珠帘卷起,窗子推开,美人倚窗望着窗外枝叶繁复的栀子树,笑意盈盈地伸手去够其中一朵花,边摘边笑道:“摘了给你们簪可好?” 宁昭一进凤泽宫,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见过陛下。”白芷白苏迅速地行礼。 云予微手中还拿着那朵带着晨露的栀子花,回头看向宁昭,笑道:“你下朝了?” 她仍是妆容清淡,衣饰简单,乌发如云一般堆成一个简单的髻,笑得明朗灿烂。 可宁昭心中却是止不住地酸涩。 他想要她永远笑颜如花,却偏偏不想她此时看到他,依旧这般笑容灿烂——那好像,在她心中,他根本算不上什么。 “吃过早饭了吗?”云予微却并未注意到宁昭心中的波涛汹涌,她从窗户那边收回身子,身上还沾染着栀子花的清香,笑意盈盈地对他道,“没有的话,让小厨房再给你做点儿。” 宁昭是皇帝,谁敢饿着皇帝了? 可即便如此,宁昭还是摇了摇头:“想吃你做的。” 云予微“嗤”地笑了起来:“那你也太不挑了。” 她擅长煎药,可不擅长做饭。 “栀子清热泻火,放些花瓣给你煮粥怎么样?”她笑着拿起手中的栀子花同他摇了摇,表情甚是俏皮。 宁昭心中一动,含笑望她:“你有心火吧?” 云予微不以为意:“夏天嘛,多少有点儿。” 宁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明知道她没那个意思,却还是要忍不住的试探;试探了,又觉得黯然。 “算了,”宁昭伸手将云予微手中的栀子花接过,“我早就用过早饭了,刚才跟你开玩笑呢。” “这么热的天,我怎么舍得劳动你?” 宁昭看着云予微,伸手将那朵栀子花簪在了她的鬓间。 她本就姿容秀丽,没有浓妆艳抹金装银饰,簪一朵同样秀丽的栀子花,愈发显得风姿楚楚,韵致天然。 “果然还是鲜花适合你。”宁昭轻轻道。 “是吗?”云予微笑着指了指窗外的一排栀子树,“这花戴一夏天也戴不完。” “你喜欢就好。”宁昭望着她,心中酸潮翻涌,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将她揽入了怀中,嗅着带着她体温的香味,这才感到了些许安心,“予微。” “怎么了?”云予微有些诧异。 “陪我一会儿。”宁昭轻声道。 白芷和白苏见状,早就带着殿内侍候的宫婢们悄然退下了,殿中二人相拥,宁静得世界仿佛没有了旁人。 良久,云予微才轻轻地拍了拍宁昭的后心,温声道:“陛下这是在前朝受了委屈?” 宁昭闭了闭眼,半晌,才忍了眸中的酸涩,他轻声道:“是啊。” 有时候他很想恨云予微,可到底舍不得。是他将她强留在身边,又有什么资格对她有太多的要求? 半晌,宁昭才终于放开了云予微。 他试图在她脸上看到些许不同寻常的神色,但云予微始终笑意盈盈,如果说非多了些什么,那就是她眉宇之间多了一丝对他的担忧;果不其然,他一松开她,她便立马将手探上了他的脉搏。 宁昭叹了口气。 “放心好了,”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是个正常的人,他有正常的情绪波动;并非每次情绪反常,都是别人对他下了毒。 “有你在,凶手大概不会再下毒了。”宁昭淡淡道。 “谨慎些总是好的。”确认了宁昭确实无恙,云予微终于放下了心来,“对了,我把白吟霜借来帮我处理一下宫务。” “她?”宁昭回忆起这么个人,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还不如让卫如筝帮你。” “我觉得她挺好。”云予微并不采纳宁昭的意见,“她们二人关系不错。” 宁昭却是有些惊讶这番话。 毕竟任谁看来,卫如筝和白吟霜都不可能算得上关系好——卫如筝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惯着任何人;白吟霜如今不知道因为口无遮拦得罪过卫如筝多少次,卫如筝也从未在众人面前给过白吟霜面子。 “我记得她俩入王府的时间差不多。”宁昭略沉思了一会儿,给云予微这个判断的来由找到了依据。 云予微点了点头。 宁昭含笑望着她,只觉得满心怜惜——固然云予微于医术上是个天才,但在后宫宅院之中,她还是太过天真直率了些。 但愿日后秦惜时入宫,能够替他多多看顾她些。 这样想着,宁昭竟还有些期盼着秦惜时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