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如遭雷击。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云予微:“你是为了那个贱婢!” 云予微平静地看着她:“我说过,杀人者偿命。” “哈哈哈,”叶婉怔怔地看着她,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眼泪都要笑了出来,“云予微啊云予微,你还真的想去莲座之上坐一坐。” “你这人真奇怪!”白芷再忍不下去,怒气冲冲道,“你做了坏事不怕遭报应,我们娘娘心善,你还看不惯!” “云予微,这可是皇宫!”叶婉从未想过事情竟能如此好笑,“你的那点善念,又能在这里存活多久呢?” “还是你以为,你有多干净无辜?” “云予微啊云予微,”叶婉大笑着,“我的报应自然我受着,你的报应,你也逃不了!” “那就看着吧。”云予微往后退了一步,“希望你有看到我报应的那一天。” 说罢,她转过身去,再没有回头。 饭菜摆上桌时,气氛已不如之前了。 “这宫中一点儿都不好玩,”云岚赌气道,“姐姐,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回家?” 所有人夹菜的动作都是一滞。 云予微放下手中的镶银象牙筷子,目光从云岚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秦惜时的身上。 “云岚觉得宫里不好玩,”云予微问道,“惜时呢?你喜欢宫里吗?” 秦惜时的身子微微一颤。 片刻,她抬眼望着云予微,却没有回答云予微的问题,只是反问道:“那姐姐喜欢吗?” 云予微半点儿没有犹豫:“不喜欢。” 她说得斩钉截铁,半点儿不担心隔墙有耳。 “但惜时,你和我不一样。”云予微望着她叹道。 秦惜时摇了摇头,清澈的眼睛里都是温软笑意,不见什么无奈,但也没什么欢愉:“云姐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云予微定定地看着她,片刻,有些伤心地转过脸来:“早知道,我不应该同意这次让你们入宫的。” 她徒劳知道这些消息,却改变不了秦惜时的想法。 秦惜时低头,轻轻地叹气。 云岚不满地拿筷子敲着桌子:“我又没有惹姐姐生气!” 云予微“嗤”地笑了出来,她伸手摸了摸云岚的头发,安抚道:“是,你最乖了。” 云岚笑得没心没肺,心中却是一片冰冷——他的姐姐,不想跟他回家了。 秦惜时还未婚嫁,云岚又是外男,都不适合在宫里多呆;过了一日,便又匆匆被送出了宫。 “姐姐,如果你是男孩我是女孩就好了。这样你不用嫁给宁昭,我也能一直陪着你了。”临别前,云岚孩子气地跟她道。 云予微却不由地苦笑着摇头:这个傻孩子,只想着要呆在她身边,却从不知道,身为女子,这世间究竟有多少身不由己的事情要经历。 她是如此,秦惜时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白芷,带上我前些日子做的清神贴,跟我去养心殿。” 她换了一身略鲜亮点儿的绣了石榴花的宫装,乌发绾做娇俏的朝云近香髻,带了累金点珠桃花簪,比之平日里的淡雅更令人眼前一亮;只是她脸伤未愈,依旧不怎么上妆,只在唇上点了些唇脂看上去有气色些。 “贵妃安。”到了养心殿,即便是宁昭身边的大太监德福公公见了她,也不由地吓了一跳,而后立马堆起了满面笑容来,“陛下见了娘娘,定是要高兴一整天。” 云予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予微?”宁昭还以为是德福来送茶,刚不耐烦地抬头,便见着云予微正俏生生地立在他案前。 她平日里素淡惯了,今日妆扮起来,宛若三月春花迎风笑,叫人心颤;宁昭的目光扫过她的下巴,立马像是被伤口烫着了一般,飞快地转移了视线。 “今日心情还好?”宁昭笑道,“看来叫他们俩入宫陪你是对的。” 云予微递给宁昭清神贴的手微微一顿,她抬眸看向宁昭,定定道:“那你是不是准备,要惜时入宫,时时刻刻陪我了?” 宁昭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将她牵至身旁坐下,仍不肯撒手,只是满目深情地望着她:“予微,你生我的气了吗?” 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月白色常服,愈发衬得他面若春花朗月,如同一个初动春心的小公子,望向爱人时都是满眼炽热与深情。 “是真的,我就生气。”云予微平静地望着他。 可惜这个人再好再美,都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他们不过是阴差阳错凑成的一对,不成怨偶已是造化,何必祈求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