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突然中了敌人埋伏,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如烟花一般消逝了。 短短三年,南楚狼烟四起,左支右绌,随之而来便是蚕食鲸吞,江山易主。 高楼倾塌,一开始不过少了一根房柱。玉宁华,应该就是那不能动的其中之一。 这些魏瑰也只从传闻中听来,算是最早的版本,后来民间有谣言说玉将军功高盖主,根本不是中了敌人埋伏,而是自己人埋伏。 再后来,又有传言说玉宁华通敌叛国,不过这种说法虽来源很广,但极少得到附和,总是起了一个浪头,就被汹涌愤怒的百姓打翻了。 魏瑰私以为前一个说法论据充分,端看南楚最后几位短暂在位的皇帝是什么德性就知道了。 玉宁华能有神将之名,也不是他自封的,而是诸国将领之间默认的,是对一个将军最高的褒奖,想也不可能死得那么容易。 “这昌黎县的百姓既然是南楚遗民,对玉宁华抱有如此高的赞誉和期待,也是理所当然。”魏瑰表示理解。 他们不满受困,便指望玉宁华救他们于水火。 哪怕死后为鬼,也期望曾经的守护神为他们讨回公道。 甚至还尊为陛下,盼望复国吗? 多少有些异想天开了。 只是……这和穆公子有何关联?他们分属两国,也差了辈分,莫不是他的年岁和死去的玉宁华相近? 魏瑰想不通,看向穆公子,就见他脸上诸多情绪此起彼伏。 “你想到了什么?” 穆公子小心地看了魏瑰一眼,挠了挠手臂,大着胆子出了声:“玉宁华其实……是我叔叔,我亲爹的亲弟弟。” 魏瑰眨了眨眼,恍然道:“那个被偷走的,改了记忆的孩子。” 穆公子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 成了南楚国名将,与自己国家的人厮杀,又被南楚皇室背叛,落到北靖手里,成为北靖皇子。 这人生经历不可谓不传奇。 等等,那岂不是…… 魏瑰看向熙熙攘攘的青鬼众,小声道:“你可别告诉我,南楚的地界,是玉宁华,你叔叔自己亲手打回来的?” 穆公子脚下一歪,他其实一直没动,身子有些僵住了,听到这话也是下意识的反应。 魏瑰脸色凝滞:“真的是?” 穆公子再次微弱地点点头。 这下就难说,这群青鬼是什么想法了。 哪怕玉宁华改变了相貌,但习武之人动手的习惯难改。身姿气质在短时间内能完全改换,一点过去的影子也找不到吗? 他们见过玉宁华吗?他们有把死而复生的玉宁华认出来吗?认出来了之后,又是真心感激惦念吗? 魏瑰一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鬼类的想法,因为一个失误就可能万劫不复。 而青鬼,声名向来恶劣。 “这下我可能没法保你出城了。” 魏瑰有自知之明,青鬼数量众多,她一人抗不过,此地偏又不与外界通联,谁能来救? “如果我是幕后之人,我一定会做点手脚,让地府发现不了。”魏瑰沉声道。 更令她担心的是,这么大的动静没有引起地府的关注,她怕有地府的人插手隐瞒。 穆公子大约也觉得事情不好收场,绞尽脑汁想于己方有利的条件,让她不要放弃。 “我叔叔对南楚的人还是很好的,”他牙齿打着颤,“他虽然自己收回城池,但对城中百姓,甚至南楚的降将,都不会动一分一毫,他对其他人,也都是这般主张。” 魏瑰微微一怔,道:“如此行事,你家不会有意见吗?” 突然回归的皇子,身份不明,过往不清白,还对过去抱有眷恋,是帝王家能容忍的吗? 亲人能容忍,臣子和将领也不能吧?南北两地互有摩擦,堪称积怨多年,从前实力相当,所以不死不休,记仇簿子能摞一人高。 穆公子似乎有些莫名:“不会啊,这样对我叔叔来说,反而更快。打下南楚是最快的,可不仅因为离得近。” “我父亲那个人,铁血手段,别的将军被南楚压着打了这么多年,早就想一雪前耻,仗着我叔叔不在南楚了,那就和脱缰的马似的,那手段上就有些……呃,粗糙。有些地方的官员受够了鸟气,也不想戴南楚的乌纱帽,闻风而动,一个个大开城门,迎北靖的军队入城。” “我虽然只是听说,也知道那是个怎样惊人的宏大场面,”穆公子说起他叔叔,眼里的光芒和孺慕之情做不了假,哪怕是在当下的境地,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