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结伴,也不必这样辛苦。”拄着拐杖的村长对蕴素道。 “没关系,我一人能行,我是整个鲛崎县最厉害的道士。” 这是蕴素的心声,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 * 没有什么是万无一失。 她没有同伴,若是遭遇危险,便会音讯全无。再厉害的道士也会畏惧和失手。 那是一只长着翅膀的蜥蜴头、水牛身、龙爪的妖怪,口含毒烟,跺脚飞沙,还能驭水。沉睡多年,一朝醒来,饿极吞食村民。 怕没有人敢来,村长谎报了凶情,是蕴素运气不好。 她试探出这妖怪弱点在腹部,若是从前,蕴素也敢以身犯险,直接被妖怪吞进去,但她这次没有。 好在胜了,险胜,却也丢了半条命。 把拂尘从妖怪肚子里拔出来后,她瘫坐在被削了半截的老树根下,望着水坑里天和云的倒影,还有自己满是脏污的脸,难得流露出一点疲惫。 魏瑰认得这种神色,走街串巷一天没开张的小贩就是这么个苦相。 某一时刻,蕴素也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想过当初救人回来之后就该拍拍屁股走人,平白让自己背上另一个人的生活,像个傻了的。 一个人多逍遥自在,谁都会这么想。但那样的人,日子过得像个水上飘萍,本也是因为厌了无根的日子,才会选一个可心的长伴做岸来停留。 哪怕日子困顿,他们也都知道,无论是出于情感,还是道义,都已经丢不下了。 蕴素带着伤回来歇脚,迎面撞上了满眼担忧的小千。 除妖不带凡人,是这行人的基本原则。蕴素出门时把小千一人留在家里,这孩子虽听话不乱跑,但见她没有按时回来,也会提心吊胆。 “姐姐,可以不受伤吗?”他端着洗绷带的水盆,想要阻拦蕴素继续拿生命搏。 “我尽量。” 这个回答令小千不太满意,他固执地、沉默地跟在蕴素身旁,试图把蕴素磨动。 蕴素没答应,这孩子有自己的主意,当蕴素再一次接委托出门的时候,把拂尘藏了起来。 他极少耍赖任性,蕴素急于出门除妖自然生气,召来拂尘,甩开他出了门,一句话也没留。 鲛人第一次流泪,珍珠哗啦啦坠了满地。 * 流泪的时候,听不见也看不见,人很迷糊,妖也是,不知不觉就流了许多。更迷糊的是,流下来的东西,小千觉得奇怪又熟悉。 等蕴素回去,小千把那一盆子的珍珠端给她,险些挨了打。 蕴素严厉道:“你去偷了?” 小千摇摇头,比蕴素出门时还委屈,眼泪汪汪的,包着包着就掉下来了。 那东西滚到蕴素的脚边,她皱着眉头蹲下捡起,再一抬头,便看见一颗新的从小千的脸上滚下来。 蕴素愕然地抬了抬手指,擦过小千的脸颊,又怕被烫着似的缩回了手。 小千有些局促,靠近蕴素想解释,被她躲开后,脸色瞬间慌了。 “你是鲛……”剩下的话没出口,蕴素想起来这孩子没了记忆。 这应当算惊吓,毕竟她是个道士,与妖的隔阂是血铺就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怕他失忆了,也是闯入了人类的领地,应当驱逐。 蕴素的手抖着抬起,想要落在鲛人脆弱的脖颈上,防备他随时觉醒妖力。 人妖之见在蕴素这里界限分明,在魏瑰心中却不太一样。 魏瑰平静道:“这孩子算你自己找的家人。” 心魔凝形:“他是妖。” 魏瑰:“所以说,我们是不同的,一开始的选择不同,到这里,我也不会认为他的存在和你所践行的道有什么冲突。” “你不是也认为,人妖殊途。” 魏瑰恍然:“你是因为听到了这句,才拉我进你的过去。” 心魔没有回应,便是默认。 魏瑰真诚发问:“要是我把自己当成了你,要是我和你做出了一样的选择,要是我也杀了对自己真心不设防的妖,你就愿意解脱吗?” 心魔沉默,黑气缭绕,好似纠结,理不出头绪。 似乎按魏瑰所说,她也,并不会高兴。 “你想不明白。你想求认同?” 魏瑰闭了闭眼,随即笑了:“可我说人妖殊途,保护的是妖啊。” 心魔:“你,站在妖那边?” 魏瑰:“不,我不为谁摇旗呐喊,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