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兵权在握,说不过就可以动手了。 “啊?这……岂不是要……” 黄宗羲是不敢说叛乱甚至篡位等词汇的,这可是要小心斟酌之后才能出口,否则便是挑拨皇帝与太子的父子关系了。 “天下皆知两淮盐商无比富庶,若是殿下派洪承畴来取款子,敢问谁人可以阻挡?” 刘宗周觉得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毕竟银子就在洪承畴所部不远的位置,几天工夫就能拿到。 “……” 黄宗羲无言以对,他也知道南廷所辖之军队,除黄得功的勇卫营之外,多半已然颓废不堪,别说与北廷的军队厮杀,连流寇都剿不动了。 “陛下是不会派勇卫营出战的,即便派出其中一部,也是走个过场而已。两淮盐商便是待宰的肥羊,更何况此前还上书陛下,要求废除海盐,保护淮盐,此举已然得罪了殿下。” 两淮盐商若是在长江以南地区,兴许还能苟活一阵子,可惜在江北一带,那就可以自求多福了。 刘宗周觉得太子收拾冥顽不灵的两淮盐商仅仅是时间问题,只要剿灭湖广一带的流寇,下一个目标便是这些人。 “淮盐乃是我大明支柱,万千百姓以此为食,数万盐工凭此养家,若是淮盐受创,南廷岁入亦会遭受损害!” 黄宗羲是不相信太子会将淮盐毁于一旦的,那样不啻于玉石俱焚,谁也捞不着好处。 “淮盐之作用倒是不低,然海盐上市后,价格比淮盐低,由于在山东出产,故而海运便利,可南可北。至于那些盐工及其家眷,想必殿下自有办法安置,毕竟此前已然安置了数百万灾珉。淮盐税收几何,你我心知肚明。殿下力推海盐,待占领各地行市之后,便可将淮盐税费垫上,只怕淮盐今后也就仅仅是个名号而已了。” 这个晚辈所担心的几件事,应对起来并非过于困难。 据他的观察,太子聪明绝顶,断不会被此事所阻碍。 唯一尚存的疑问便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两淮盐商,将在何时遭遇灭顶之灾了! “占领各地行市?行市皆被贩售淮盐之商贩所把持,焉能让海盐入替?” 刘师虽然老成持重,向来说话沉稳,但此番未免有些轻佻了,黄宗羲对这方面完全不看好。 “很简单,老夫能想到,殿下必然亦能想到!” “何解?晚辈洗耳恭听!” “殿下已然掌握了京城盐商的偷税证据,京城盐商又与两淮盐商关系密切,抓住几个往来南北的传话人作为证人,如此便是人证物证聚在了,定案论罪并不太难。哪怕只有一名两淮盐商被定罪,在重压之下,亦会牵连出数十甚至数百名同行。两淮盐商一倒,他地的下家焉能幸免?想死,容易得很。不想死,往后就得老老实实贩售海盐!” 刘宗周看过一部分以往出版的《京师日报》,报纸上提到过茶商偷逃税款之事,用类似的手段往两淮盐商身上一套,不就成了? 往坏处想的话,两淮盐商拒不配合,组织盐工闹事,说不定便会被视为勾结附近之流寇,妄图颠复大明江山了! 洪承畴的十几万兵马正好缺个讨伐盐商的正当理由,这下不就有了? 两淮盐商想要与太子掰手腕,那可真是自不量力! “若按刘师所言,如此必然影响甚大,波及甚广,牵连甚多,朝野震惊,陛下难道不会……” 黄宗羲不相信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崇祯皇帝会不闻不问。 “老夫打个比方,换成是你,无须从你兜里掏钱,有人替你解决此事,你会横加干涉?” 此子还是年轻,缺少一些官场经验,不然不会如此思考事情。 “……两淮盐商之事可是牵一发,便动全身。太子敢拿盐商开刀,而布商、茶商等商贾必然晓得唇亡齿寒之道理,届时群情激愤,像上次一样发起十数万人的请愿,陛下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吧?” 盐商乃是江南各行商贾之首,在一隅经营许久,人脉极为深厚,只要盐商发话,其他商贾必然遥相呼应。 太子本事再大,也无法同时弹压得住所有行业的商贾吧? “今日不同往昔,上次陛下是未得殿下的帮助。太冲不是见到京师繁荣之景象了么?而此前京师商贾与江南同行无异。殿下将京师这套照搬到江南,哪位商贾胆敢来个螳臂挡车?商贾素来以和为贵,皆因和气生财。若是连命都保不住了,要钱财又有何用?待全家问斩之时,一心赴死的商贾又有几个?只要杀一儆百,警示他人,便可以完成弹压了。” 刘宗周没明说陛下爱惜羽毛,断然不会干出大开杀戒之事。 但这并不意味着崇祯皇帝不会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