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住话柄。 今年这两千五百万两还没着落,太子就开始打算明年的岁入了。 那可是三千万两啊! 不是三千万棵白菜! 这内容要是放在朝会上说开,群臣非得惊诧到开锅不可。 即便能够勉强完成,只怕也要刮地三尺,该得罪的都得罪光了。 若是完不成定额,那就等于直接得罪了太子,今后都不能得到重用了,说不定还会轻则致仕,重则问斩。 让吴甡没想到的是,太子还没说完:“从后年开始,朝廷岁入须稳定在三千万两以上,只有维持在这个水平之上,才能应付各方面的支出。” 薛国观表面不动声色地虚心听讲,心里暗笑:怎么样?你以为做太子的臣子比作陛下的臣子更容易?这回知道了吧?这次辅可不是谁都能当的,更不是谁都能做上来还能坐稳的! 三千万两! 我的天呐! 比今年岁入要增加整整一倍! 要么太子说错了,要么老夫听错了! 薛国观开始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太子将这个数额说了两遍,才敢确定下来。 早知道是这样的重担,适才还不如找个理由溜之大吉算了,唉~! 恢复心虚之后,吴甡觉得“好高骛远”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位太子爷了。 或许用胡言乱语或者信口开河之类的词汇更为合适一些,反正已经彻底偏离实际情况了! 三千万两,作为新任次辅,心里默念一遍这个数额,顿觉异常憋闷! 纵使吴甡历经风雨,起伏多次,今番遭到太子耳提面命,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皇帝拼命征收“三饷”,太子监国之初便免去三饷,加征“三税”。 这父子俩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跟田农有仇,一个跟商人有仇! 自己这个次辅还真是个棘手的差事,若无太子的鼎力支持,做不了一年就得被赶下去。 想到这里,吴甡觉得事关己任,有必要提醒太子,决计不能麻痹大意:“殿下,臣老家就在扬州,自认为对商人性情略知一二。他地暂且不说,扬州商人善于钻营,喜好寻觅《大明律》之各种漏洞加以利用,且与地方官员素有来往,对朝廷政令一向漠视应对,臣非推脱责任,加征税费委实困难。” 吴甡也害怕这加征之事真的落到自己身上,届时对地方束手无策,对太子又无法交代,陷入两难的境地,那形势就不妙了。 当次辅不易,收税更不易,前者只须对付群臣,后者要应对全天下的商人和地方官员,难易程度决然不可相提并论。 幺鸡听明白了这货的托词,毫不在意地为其宽心:“爱卿放心,作为次辅,本宫不会让爱卿亲自征税。前任次辅做什么,爱卿便做什么。爱卿仅须坚决执行本宫的政令便可,具体征税自有人选。本宫对次辅之职仅有两个要求,其一,不得对本宫的政令提出任何质疑。其二,坚决彻底地执行本宫的政令。就这么简单,想必爱卿应该能做到吧?” 让次辅亲自去地方征税,这脑子得进多少只油炸蝗虫啊? 征税就分三个步骤,从本宫落实到内阁,从内阁落实到六部,从六部落实到地方即可。 每地的征税官自有高人担任,你们坐在京城给本宫数好银子就行,可千万别数丢了呦! “臣定铭记于心,莫敢不从,敬请殿下安心!” 听到了太子的特别解释,总算让吴甡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这事总算与自己没有直接关系了。 既然太子看似胸有成足,那就按太子的意思来办就行了,不知道太子能用什么办法来对付那些奸诈狡猾的商人。 神宗皇帝征收矿税还要被群臣谏言,熹宗皇帝重用魏忠贤而被东林围攻,到了崇祯皇帝时期情况并没有任何程度的改观。 商人偷税被视为理所应当,朝廷正常征税反而被视为天理难容。 全国各地皆是如此这般,几乎是各行各业的商人都在联手对抗朝廷。 哪怕换上张居正担任首辅,也难以扭转这种不利局面吧。 对此,幺鸡想了很多,便推心置腹地对其透露一部分:“这便好,加征三税是大势所趋,无论困难甚大,阻碍甚多,都必须坚决予以执行。如今经商有利可图,务农食不果腹,经商者与日俱增,务农者日渐稀少,加之战乱与瘟疫的影响,若是长此以往,两位爱卿以为十年之后,在我大明境内还有多少人会种田?有何途径可支撑朝廷上千万两的巨额开销?珉无粮必乱,兵无粮必反!届时无须东虏来袭,我大明万里江山将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