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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1 / 1)


张依一不知道宋楚然和他的父亲有这么深的矛盾,他从未说起过,她也从未问过。就连他是如何变成盲人的,他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两个字:车祸,她也未曾深问。她不想把他已经结了痂的伤口在撕开,看看是什么样子。如果有一天他愿意说,那么她也愿意做一名合格的倾听者,听他诉说他的故事。

宋楚然靠在沙发背上,闭着双眼,紧皱着眉头。右手大拇指紧按着太阳穴。张依一看到他的样子,坐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小声关切的询问着。

“怎么了,头疼吗。”

“嗯。”

“躺在我腿上,我给你揉揉。”

张依一向旁边挪了挪,宋楚然侧身蜷起身子躺在了张依一的腿上,像个受了委屈孩子,让人心疼。两人都没有说话,张依一就那么安静的给他揉着太阳穴。她知道,他需要冷静,需要平复一下情绪。

大约过了半刻,张依一的手指都有些酸了,正想在换个手继续揉,宋楚然抓住了张依一的手,慢慢的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十八岁那年,我父亲的事业刚刚有所成就。那天是我母亲的生日,本来说好要一家人一起给母亲过生日的,可是那天却因为他临时的一个应酬,很晚都没有回家。夜里十点多,母亲接到电话,说父亲因为醉酒而和别人起了争执,打伤了人,进了警局。那天的夜好黑,我不放心母亲,便和她一起去。母亲因为着急担心父亲,车也开的好快,过路口的时候一个疲劳驾驶的货车司机辆闯了红灯撞在了我们的车上,车被撞得翻了几圈,母亲满脸满身的血,鲜红鲜红。等我在醒来的时候,母亲已经不在了……失学过多,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我因为头部猛烈的撞击伤了视神经和中枢神经变成了瞎子。昏迷了四天,醒了过来每天也都是半睡半醒,昏昏沉沉。等我清醒的时候母亲葬礼都已经结束了。对母亲最后的回忆,也只是她满身的鲜血。后来我每天都做梦,梦到母亲,她漂亮的时候,温柔的时候,她严厉的时候,更多的就是她满身鲜血的时候。”

张依一能感觉到他在颤抖,他的心痛,他对他母亲的爱,还有他眼角滑下浸湿了她牛仔裤的泪。

“我休学了一年,来治疗眼睛,大手术小手术都做了,还是没有效果。我的脾气变的越来越暴躁,和父亲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每天从噩梦中惊醒,醒来却是漆黑一片,我变的没有安全感,变的焦虑,狂躁。我学会用酒精麻醉自己,一杯,一瓶,两瓶,越喝越多,他们不让我喝我就疯狂的摔东西,用各种方法让他们给我酒喝,后来喝到我胃出血进了医院。慢慢的,我觉得活的好累,好想去看看母亲,我从厨房找到了一把水果刀。我躺在床上,划开了我的手腕,那一刻世界好静,静的我能听到流血的声音,那是我前所未有的轻松,我想我很快就可以见到母亲了。后来是姐姐发现了我,姐姐的哭声好大,可是后来声音却离我越来越远,等我在次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说我是中度的抑郁症。姐姐为了我,带着我一起去了国外治病,两年以后,我的病痊愈了,姐姐又请老师教我盲文,教我日常的生活方法。后来我发现文字可以释放我心里的压力。姜寒看了我写的东西,帮我投稿出版,我成了一名作家。我在国外读完了大学。四年前我回了国,和姜寒合开了杂志公司,但是他希望我能回到他的公司工作,希望我能继承他的事业,他觉得我做为他的儿子,就应该继承他的事业。也许他是出于愧疚,但是我不想,不想生活在他的身边,虽然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意外,并不全是他的责任,虽然我也已经从过去走了出来,但是对于他这个父亲,我还是抵触更多。。”

张依一的牛仔裤已经湿了一大片,就算是穿着厚厚的裤子,她好像都感觉到了他眼泪的温热。张依一没有出声,她抚摸着他的脸,用手指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痕。她感受着他的痛苦,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砸在宋楚然的面颊上火热而有力。

宋楚然发现了张依一在流泪,坐起身来,把她拥入到了自己的怀里。他抚去她挂在脸上的眼泪,亲吻了一下她的眼睛。

“不要难过,我不想让你替我背负这些痛苦,我现在已经不难过了,有了你我就更不难过了。生活还是要向前看。”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让我们成为彼此的依靠和铠甲,共同面对未来的困难与磨难。”

“谢谢,你就是我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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