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噩梦的开始。 梦里的她大概八九岁,有一天,姜妈带着她去镇上赶集。 起因是姜妈有几颗坏掉的牙已经被腐蚀得只剩一半,开始整日整夜的痛,在咬花椒也毫无用处的情况下,她实在受不了,准备到镇上的牙科诊所去看一看。 推开诊所的门,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 姜妈跟医生打了个招呼,拉着姜淡月找了个空位坐下。 诊所内机器运转的声音和患者们聊天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姜淡月有些昏昏欲睡。 过了很久,久到姜淡月都要睡着了,医生终于叫到姜妈的名字。 姜妈站起身,让姜淡月待在原处别乱跑,然后躺到诊室唯一的躺椅上。 姜淡月无聊得很,干脆跑到姜妈身边看医生是如何为她治疗的。 医生摆弄了几下头顶上设备,明亮的黄色灯光照到姜妈嘴里,坏牙的情况一览无余。 正在做准备工作的医生注意到了姜淡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对姜妈说道:“这是你家孩子?” 姜妈转头看了眼姜淡月,好奇问道:“是啊,怎么了?” 医生笑了笑:“这孩子是地包天啊?” “嗯,从小就这样。”姜妈肯定了医生的询问,又问道,“地包天怎么了?” 医生一边开始操作一边解释:“地包天属于颌面畸形,以后会影响咬合关系,当然,小姑娘脸型也会越来越丑的。不过我这里没办法,需要到城里大医院专门做矫正。” 姜妈一听这么麻烦,顿时歇了想法。 姜淡月听医生说自己是地包天,也没在意,这事她早就知道,再说平时大家总夸自己好看,她不觉得维持现状有什么不好,就自顾自到旁边玩去了。 等姜妈几颗牙都处理好,带着姜淡月到前台付钱的时候,诊室里已经没几个病人了。 医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溜达到姜淡月身边,又让姜淡月露出两排牙给他看,对姜妈说道:“地包天越早治疗越好,长大了再矫正,效果不好不说,人也遭罪。” 姜妈随意应对了几句,拉着姜淡月出了门。 想到医生的话,她仔细看了看姜淡月的脸,因为地包天的缘故,嘴部确实略瘪些,但对颜值影响不大。 不过,为了避免如医生所说以后越变越丑,姜妈还是认真叮嘱姜淡月:“你自己将下牙往里收收,也许就进去了。” 姜淡月试了几次,感觉很累,离开姜妈的视线后便抛之脑后。 * 回家后,姜淡月拿出将姜妈赶集买回来的零食,听到姜妈正在跟二姨打电话。 电话那头,二姨声音很大,显得有些激动。挂电话之前,姜妈瞥到在一旁玩耍的姜淡月,又冲着电话问道:“今天我去镇上看牙,医生说淡月是地包天,要到城里医院矫正,你说这可咋办?” 姜妈的二姐嫁到了他们镇上另一个村里,她丈夫在镇上初中当老师,见识比其他人都要高一些,平时家里有什么大事,他们这些亲戚都会征求一下二姐夫的意见。 电话对面两人讨论了一下,下意识觉得牙齿的事是大事,便回说先问问刚刚考上政府的红英表姐的意见。 第二日一大早,二姨又打来电话:“红英找了几个熟人咨询,说这种情况需要赶紧到医院去看看,否则长大了就晚了。” 姜妈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 就这样,在红英表姐的帮助下,姜淡月顺利去医院戴上了矫正器。 离开前,医生嘱咐她:“每天除了吃饭刷牙,其他时间都要佩戴。” 姜淡月用力点头。 就这样,回家的时候,姜淡月已经是个说话有些大舌头的“钢牙妹”了。 * 姜淡月所在的小学坐落在村里,周围几个村所有适龄孩子都会到这个小学上学。 偏僻、落后的不止是学校,还有学校里的人。 像姜淡月这种戴矫正器的人,还是这个学校里几百个学生里的头一份。 在这之前,姜淡月学习成绩很好,几乎每次考试都考第一名,再加上他长得好看,任课老师喜欢他,班里的女生也喜欢他。 她一直以来都是学生家长口中别人家孩子的存在。 明明是家长对孩子要求严苛,很多人却因此迁怒到姜淡月身上。 不少人表面上和和气气,心里其实是很不服气的。 就这样,姜淡月戴上保持器不久,班级里开始流传一种说法:被姜淡月的钢牙照到眼睛的人,就会被她把智力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