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外之人,与女子鸿雁传情,莫不是蓄意哄骗,意图不轨?”难不成那些失踪的少女俱是这样被哄骗而失踪的? 戒空额上汗珠滚落,面上俱是悲愤不平之色,却咬紧牙关,闭口不言。 很难说这和尚与失踪少女全无关系,但凡有点可疑之处,魏星垣都不可能放过。魏星垣想了片刻,道:“除了住持大师,你们都退下吧。”又看向戒空,“这下应可放心说了。” 戒空思来想去,还是犹豫着未答话。 “你可愿意自己说?或者我派人去查查你的底细,也不是太麻烦的事。度牒上有你的籍贯,俗家名字,要查一些旧事也不难。” 戒空的眼里现出迷茫眷恋之情:“我与春娘是邻居,从小一块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那一年瘟疫,父母相继身亡,我生活无着,住持见我可怜,就收留了我。春娘生得貌美,乡里远近前来求娶的人甚多。李家肯给聘金二百两,春娘便被许给了李家。陈家伯父重利,给春娘的嫁妆甚薄,只给了两床薄被。李家十分不满。春娘日子过得很不如意,不久,李家儿郎病故。春娘孀居家中,有一日她来寺中上香,我们……” 这时魏星垣神色缓和了许多:“你们久别重逢,彼此情谊不改,便私定终身了?你若真的有心求娶,便该还俗才是。如今这样算什么?这事若传扬出去,佛门自然容你不得,她亦很难在乡间立足。” “我本不敢做此奢望,但春娘经过一番蹉跎,已经立志非我不嫁,我自然不能辜负她这份情意。可是陈家伯父此番仍要聘金一百两,我又如何拿得出?寺里做一场法事,主持法事的和尚可领二两银子,这几年下来,不过攒了三四十两。近来陈家逼近春娘甚急,春娘以诗明志,这份情意,我实无以为报。” 魏星垣看向住持大师:“此事若属实,虽法无可恕,却情有可原。” 住持缓缓点头。 出门后,魏星垣让亲信之人核实戒空所言是否属实。那人应道:“属下这就去办。属下还有一事不解,方才小沙弥偷盗一事,公子是如何看出破绽的?” “只是隐约猜到,并没有实据,诈他一诈。知州府卷宗堆积如山,我哪能凑巧翻阅到相关卷宗?” 正说着,天上一道惊雷炸开,紧接着就是倾盆大雨。 “前山后山,俱要派人把守。”魏星垣叹了口气,天公不作美,这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棘手了。 ********************** 雨稍稍停歇,后山两个披着玉针蓑的人继续冒险前行探路。 只听一男子道:“这后山道路崎岖险峻,人迹罕至,底下却有一条河通向瓯江,若是运人出去,神不知鬼不觉。沿着这条线查找,说不定会有线索。只是这里刚下过雨,道路随时会有坍塌的风险,实在不应该让你一个女孩子来涉险的。” “袁师兄,是我自愿过来帮忙的。我林家儿女,修习武艺,不正是为了锄强扶弱吗?前山入口最为紧要,周愉师兄耳聪目明,眼观八方,必不至于让人易容逃脱。我不擅追踪,也不擅演戏,跑跑腿总是能胜任的。师兄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 说话的正是那日在崔宅出现过的河东望族袁云霆与林薇止。 袁云霆目光温暖,他第一次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因为从小订有婚约,每每有她在的地方,旁边的人都会大声起哄。年青人脸皮格外薄,每到这时便匆忙躲避,以致于他们虽然相识多年,彼此却所知不多。 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了,林薇止额上又是雨又是汗,头发贴在额头上。明明是狼狈不堪,脸却萃玉一般的白。因为未施脂粉,格外有一种清水出芙蓉之美。袁云霆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他轻轻拉了拉林薇止的蓑衣:“知道了。你在我身后一丈远,别跟太近。这样我们互相有个照应。” “好。”林薇止点头跟上。 虽只是短短时间,两人也生出了些许默契。他们各自拿着一支竹竿,遇到可疑的地方,就用竹竿轻轻拨开,查看一番。 久久都未有任何收获,袁云霆解释道:“下过雨,纵然曾经留有痕迹,也被冲刷掉了。” “我知道。纵然希望渺茫,我们也要尽力而为。”又走了几里路,林薇止心思细密,“你看河边那棵树,好像有绳索勒出来的痕迹。” 林薇止足尖轻点,飞掠到一块岩石上。刚下过雨,岩石面光滑无比,她穿着一身蓑衣无比笨重,立时下盘不稳。好在袁云霆随时留意她的动向,立刻飞身过来,轻轻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回平地上。 林薇止飞奔到那颗树下,蹲下来仔细端详,确认道:“这里确实系过一条船。后山山路,对于寻常人来说确实寸步难行。对习武之人来说却不是难事。看来后山的确有人乘船出入。若是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