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猛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抖着嗓子说:“还望大人帮草民,草民再不敢隐瞒!” 这老头可真是个人精。 刘湘玉抿着嘴,“那你猜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刘山五不敢说话。 而后,她听见刘湘玉说:“救吴涛。” 黑沉沉的夜压着屋顶,惨白的月光映在树杈上,随风一动,便吹得地上忽明忽暗,鬼影重重,虫鸣隐隐。 漆黑的牢狱里阴冷潮湿,烛火摇曳,在墙上拖出一条极长的、似长蛇般诡异的影子,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只一声,便又停了,随后便听得有人骂道:“你他妈还敢咬老子!看我不弄死你!” 吴涛的嘴里叼着一块肉,他死死盯着王安权,哪怕被踹到在地也不肯泄出一丝声音,他一口将嘴里咬下来的肉吞下去,痴狂的笑着:“好啊!畜生!你最好今晚就弄死我,我死后也要报仇,食其肉啖其骨,而后将你的魂魄拖进十八层地府,叫你日日受我亲人受过的,挨过的!” 王安权的耳垂被硬生生扯下来一块,他疼的龇牙咧嘴,肥胖的脸上缀满了细汗,他一手捂住耳朵,抡圆了胳膊朝吴涛扇过去。 便是又听见一声惨叫。 赵淇风黑着一张脸,对于来当刘湘玉的苦力这一事很不乐意。 他愣了一下,语气十分不善:“什么声音,王县令在动用私刑?” 站岗的两个衙役面面相觑:“刘大人,您还是请回吧,县令说了牢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刘湘玉脸上丝毫不慌,温和道:“本官乃东都县令史,对此案亦有过问记载之权,你们敢拦我?” 只是这越温和的声音反而令人惧怕、猜不透。 一字一句就像威胁一样。 听说他们这个刘大人的父亲和兄弟都是在朝廷能说的话上的人,就单论今年风光无限的探花郎也是他们县令吃罪不起的,更何况他们这种小角色。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刚要说什么就被打断了。 “在吵什么?” 声音顺着酒气传来,眨眼间这人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离得近了就觉得自己身上也沾上酒味了,刘湘玉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仰头看向他。 “典狱长,刘大人非要进去,可县令说……” 原来是典狱长。 这人长的倒是很英俊,他生了一双很是犀利的鹰眼,鼻子挺拔,薄唇更显冷酷无情,暗绿色的箭袖长袍让他多了一分侠气,不过剩余九分全是死气沉沉的疲惫感。 刘湘玉看人向来准,她觉得这个人更应该在江湖上一样。 “放他们进去。” 赵淇风冷哼一声,“刘……刘大人,我们走吧。” 周子扬走在前面为他们带路,他手里拎着一壶酒,几乎是走三步就要喝上一口。 “你叫什么名字?” “周子扬。” “他们好像更听你的话。” 牢里几乎没什么犯人,甚至连看管的人都没有。 刘湘玉感到奇怪,这里就跟空了很久一样,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周子扬主动道:“牢里不留过夜人。” 不留过夜人,这是什么意思? 不待刘湘玉细想,一道尖锐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贱民!居然敢行刺本官,来人啊!” “刘大人,到了。” 周子扬微微侧身,似乎是想让刘湘玉更进一步看到里面的情形。 王安权的手背上插着一块瓷片,他的另一只手举着满是钉子的棍子就要往下打,高高扬起,嘴里不停叫骂,而躺在地上的吴涛显然已经不省人事了。 刘湘玉暗道不好,急切的跑过去。 “王安权!” 在王安权那一鞭子即将落下来的时候,刘湘玉下意识挡在吴涛身前,王安权耳朵被咬了一块,疼的眼冒金星,所闻所识皆不真切,满腔怒火让他无处发泄。 刘湘玉只感到一阵疾风掠过,随后就是什么破碎的声音,然后她就看到了王安权捂着胳膊惨叫的样子。 地上是碎了的酒坛子,还有一锭银子。 赵淇风将一锭银子塞进袖子,看了一眼周子扬,刚刚他几乎和自己是同时出手的,可他不怕得罪王安权吗? 他责备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方才有多危险?” 刘湘玉捡起那锭银子,塞进了赵淇风的手里,笑道:“我觉得你会保护我的,赵无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