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有些不知所措,只淡漠地看着面前装扮尽显富贵的女人。 从决定和傅砚临一起回嘉州之时起,闻笙就想过和林绥芬照面的可能,毕竟嘉州就巴掌大点地方,碰面的几率很高。 故乡遇旧人,闻笙非但没有惊喜,反倒有种不好的预感。两人自闻亭书过世后,就没再见过面。 傅砚临听见有人喊闻笙的名字,特意往窗外多看了眼。眼前的女人约摸四五十左右的年纪,衣着倒是光鲜亮丽,身上全都是名牌,右手中指上的钻戒又大又亮。 可惜女人的装扮过于浮夸,刻意炫耀反而变得掉价,像个暴发户。 “你们认识?”傅砚临问道。 闻笙点头,想了想还是决定下车打声招呼。此去经年,她不再是从前任由他人欺负的少女,勇敢面对过去的自己并不是坏事。 更何况傅砚临也在这里,没有什么好怕的。 “林姨,很久不见。”闻笙的语气淡淡的,眼底有几分疏离。 林绥芬嫁给闻亭书以后,她们倒是在同屋檐下生活过一段日子。刚开始的时候,她对闻笙还算客气周到。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林绥芬的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不仅对闻笙言语伤害、动手打骂,最后还把她赶去学校住宿。但在父亲面前,林绥芬永远是笑眯眯的,和蔼可亲的。 为了不让闻亭书左右为难,闻笙主动提出住校。一周才回来一次,也不敢过夜。 后来闻亭书车祸身亡,林绥芬霸占了遗产,“大方”地分给闻笙两万块用作学费生活费。 本以为两个人都不再有交集,谁知道研究生毕业前夕,高利贷找上门来收债——父亲亲手签下的欠条。 闻亭书身故,林绥芬把关系撇得干净,债务很自然落在闻笙这个亲生女儿的头上。 在低谷的那段时间,是沈观南拉了闻笙一把,把钱借给她还债务。 说起来,林绥芬趴在闻亭书的遗体上哭得近乎虚脱的情景,至今闻笙还历历在目。 那时候闻笙觉得,也许林绥芬是真心爱过闻亭书,只不过讨厌她这个拖油瓶而已。 林绥芬也说得没错,的确是闻笙害死了闻亭书。要不是她大年三十没回家过年,闻亭书也不会驱车那么远从嘉州赶过去,半路上发生了车祸。 无论过去多久,每当夜深人静想起闻亭书的时候,闻笙的胸口都会剧痛无比。 “是很久不见,呵,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你。”大概岁数大的缘故,林绥芬的嗓门没有从前那么大,说话倒是同样的尖酸刻薄:“我还以为你不会有脸再回来呢。” 闻笙轻笑,反问,“父亲欠下的高利贷我已经还清了,为什么不能回来?” 一句话,让林绥芬面露愠色。她没想到从前在自己面前说话也不敢大声的闻笙,如今倒是学会了顶嘴。 士别十年,当刮目相看。 林绥芬竟也没有反驳,戴上墨镜开门见山道,“别跟我扯些没用的东西,你们撞了我的新车,该赔赔,我可没空跟你们在这里叙旧。” 原本只是点小剐蹭,走保险就成,懒得浪费时间。 偏偏林绥芬的这态度,让闻笙心生不悦,“现在说赔偿的事还有点早,先让交警过来定损,该谁的责任谁负责。我一分钱不会少给,同样,一分钱也不能让人占便宜。” 这句话,是闻笙特意说给林绥芬听的。 刚才拐弯的时候是绿灯,明明是林绥芬闯了黄灯过来才撞上,现在居然恶人先告状。 岁月改变了她的容貌,却改变不了她骨子里的市井。从这一点看来,林绥芬是十年如故。 闻笙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 傅砚临当然听出来这个女人对闻笙的敌意,往前一步横在两人之间。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冷漠的态度透着几分警告的意味,“我们赶时间,司机和车留在这里等交警过来处理,有解决不了的事再给我打电话。” 闻笙是极少与人生气的,可傅砚临看她眼底的冷漠就知道,她跟面前这女人有“渊源”。也难怪当初说起回嘉州时,她眼神里有下意识的抗拒。 林绥芬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男人,容貌英俊、气质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人中龙凤。 没想到离开的这些年,闻笙找了个好码头。 这死丫头在读书那会儿已经很有手段,要不是林绥芬及时干预,自家大好儿子早就被糟蹋。 哪里还有后来的一帆风顺,坐拥今天的成就? 想到这里,林绥芬忍不住嘲讽,“这么硬气,原来是攀了高枝。手段跟那个女人一样狐媚,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话毕,闻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