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不能鲁莽!你既然知道了乌勒在京都,暗杀投毒也罢,离间挑拨也罢,何愁不能取他性命?” “你倒好,非要当街杀人。你到底有没有将王法放在心上,你这些年读过的书,是从来不进脑子吗?” 沉闷的击打声不绝于耳。 手心里出现的红痕已经开始高肿,受罚的少年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密密的汗——不只是因为忍痛,更多是因为要克制自己躲避疼痛的本能。 他有心想求饶,却在看到楚灵均满脸的怒气之后,闭上了嘴,哑着声音一遍遍认错。 “既然第二桩你也认了,那我们再接着往下算。 “昨日事发之时,我曾几次阻止过你。你当时为何不愿停下,你就如此笃定我不愿成全你? “你的父亲镇北侯当年曾做过我的太傅,你的长姐云麾将军与我也有交情,你又与我相交多年,难道我还会阻止你报仇吗? “在你心中,我便如此薄情寡义,如此不值得信赖?” 她心中实在气得厉害,扬起扇柄,毫不留情地再次落下。 “不是的,臣从未……”受罚的人咬着牙吞下了闷哼的声音,但平举着的手掌却开始细微地发着颤。 楚灵均在看到手心里那道红色的血痕之后,终究是将手里的扇子丢了开来。 “倒是我为难你了?反正你不是张口闭口要自己承担干系,绝对不牵连于我?既如此,我们不妨断个干净。 “往后你不要再到我的承晖殿来。上京城里的知情知趣的少年少女那么多,本宫还怕没有新的伴读吗?” “殿下,臣……”刚刚挨打都没掉过一滴泪的少年骤然红了眼眶,连忙膝行两步,眼睛雾蒙蒙,像是浸着水气的黑曜石。 “阿姐,我错了,您怎样罚我都行,但是……” 黑色的衣袖一颤一颤的,是他的手在抖。 他好似很想去抓她的裙角,却在即将碰到那抹雪青色时又缩了回来,也不知是怕自己手上的血迹弄脏了她的衣裙,还是怕她因此更生气。 “但请您不要赶我走,我往后一定听话……您饶了我这回吧,阿姐……” 他的眼角已有了水光,声音隐隐带着哽咽的味道,眼神湿漉漉的,像是即将被抛弃的幼兽。 倒让楚灵均也跟着揪心了一下。 是撒娇作态故意讨饶,还是真的伤心,这她还是能分清的。 楚灵均别开了眼,那双远山一样的眉被她越皱越紧。平时不是还挺伶俐的吗,怎么这会儿连气头上的话都听不出来。 久久未曾得到回应的少年,几乎要绝望了。他一点儿也不想从殿下身边离开,可又清楚地知道殿下从来说一不二……一味的纠缠只会让她更讨厌自己。 “是臣的错,殿下再为我生气就不值当了,日后您多保重……” 他忍着心里的酸涩将话说完,便复又叩首,强撑着面儿上的体面想要离开。 一道斥责声猛然响起。 “上哪儿去?给我滚过来。” 裴少煊如闻天籁,麻溜地跪了回去,膝行两步,低不可闻地唤一句阿姐。 “既然知道错了,日后就好好记住今日的教训,不要再犯。” “一直跪着做什么?”少女的语气依旧凶巴巴的,但熟悉她的人却不会听不出态度的软化,“让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刻意苛待你呢。” 少年一脸乖巧地应是,马上便要起身,但因为长时间跪着的缘故,身体有些僵硬,眼看着就要摔倒。他连忙用手撑住玉砖,才堪堪保持住平衡。 奈何手上高高肿起的红痕不碰还好,一碰就是钻心的疼。他长嘶了一口气,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安静地闭上了嘴。 “又是做什么?”一双雪白如玉的手忽然伸了过来。 “……阿姐,我疼。” “活该你疼。” 少女说的话很不客气,但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实诚,板着脸伸手扶他。 裴少煊唇角的弧度不自觉地扬了扬,将手轻轻搭在楚灵均伸出的手上,慢慢站了起来。 “哪儿疼?” 他将布满红痕的手故意藏到身后,嗫喏道:“跪久了,膝盖疼。” “又不是我让你跪的。”楚灵均觑了他一眼,转头吩咐清瑶去取上好的金疮药,又招手示意他过来:“手伸出来。” 他乖顺地又将手伸了出来,只是语气怎么听怎么可怜,“阿姐还要罚我吗?” 楚灵均手上的动作一顿,末了又理所当然地反问道:“怎么,我罚不得你?你还委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