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这样促狭!裴少煊半是羞耻半是无奈地捂住了脸,乖乖按她的吩咐喊人。 “真听话。”楚灵均笑眯眯地伸手揪了揪他束起来的高马尾,十分开怀,“走吧,明旭,等我溜进你家换件衣裳,就带你去看灯会。” 之所以要“溜”进镇北侯府,一是因为府中唯一的长辈裴老夫人教子严苛,从来不许他随意在外玩乐; 二则是因为楚灵均身份非同一般,若是正儿八经地上门,少不了要一番折腾。既费时间,又平白劳动年纪渐长的裴老夫人亲自率人迎接。 所以……大昭身份最尊贵的公主,镇北侯府最尊崇的小世子,再次干起了翻墙的勾当。 楚灵均麻溜地翻进了围墙,轻车熟路地到了往日的厢房。而裴少煊则一脸谄媚地笑了笑,将事先准备好的衣裙捧到她面前。 “有劳了。”楚灵均粗略扫了一眼后,便拿着衣服到里间更衣。 将绛色的衣裙展开之后,少女才忽然意识到刚刚那小兔崽子为何笑得那般狗腿,但一时之间她也确实寻不到其他合适的衣裙,只好捏着鼻子将这套繁复无比的广袖流仙裙穿在了身上。 她捋了捋绣着凤凰花的宽大衣袖,似笑非笑地杀出去,一把揪住裴少煊的耳朵,恶狠狠地道:“上次不是同你说过了,要简约点的衣裙,怎么净给我弄这些花里胡哨的?” “阿……阿姐,我疼。”裴少煊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小世子是裴家这一辈最小的孩子,小时候也是被父兄长姐深深溺爱着的人,自然深谙撒娇卖痴、讨饶耍赖的道理。 楚灵均被他吵得头疼,恶声恶气地恐吓道:“再嚎一句试试?待会儿要是把人引来,我就让那帮老头子罚你抄书。” “阿姐,弟弟真的知道错了。” “下次还敢不敢?” “绝对没有下次!” 楚灵均见他答得诚恳,这才将人放开,沿着原路跑到偏僻的围墙处。 裴少煊捂着耳朵跟在后面。定安公主分明只揪了他一只耳朵,但少年人的两只耳朵都红得厉害,就连半边脸庞也染上了若有若无的云霞之色。 公主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记在心上,自然不会忘记她的喜好。但当他那日打马游街,从千金阁的橱柜里看见这套留仙裙时,立时便想起了最爱红衣的少女。 如果公主穿上这套裙子,一定会很好看吧? 他所料得果然没错。 裙摆上所绣的凤凰花是那样鲜妍美丽,灵艳动人,但一落到殿下身上,便成了可有可无的陪衬,变得黯淡无光。 灯火之下,人群之中的殿下是那么美丽,几乎要让他自惭形秽、不敢接近。 裴少煊期期艾艾地跟在后面,倏然看见一名青衫男子言笑晏晏地走上前,似乎想将手中的花灯赠予神采飞扬的少女。 少年人心里立马就跟点了炮仗一样,气哄哄地将人赶走后,又可怜巴巴地转过头来,委委屈屈地叫阿姐,“虽然我们已然换了装束,但难保不会碰上熟人,要不我去为阿姐买个幕篱吧。” 楚灵均思考一会儿,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环顾周围一周后,笑着跑到周围卖面具的小摊贩上,挑了一个大灰狼的面具扣在脸上。 “不用幕篱,我看面具就很好。”说着,她又从摊主那一堆的面具中,笑意盈盈地挑了个白色的小白兔面具,恶趣味地扣在他脸上,“呶,我们一人一个,不欺负你。” 裴少煊本来还想讨价还价,换一个与公主一样的大灰狼面具,奈何收了楚灵均打赏的摊主女郎早已折服在了金钱的魅力下,顺着金主的意思发动一番舌灿莲花的攻势。 少年既辩不过摊主,也拗不过公主,只得败下阵来,带着兔子面具任劳任怨地跟在楚灵均后头。 “阿姐,阿姐……” 正乐呵呵地拿着块胡饼啃的少女回头,略有些含混地问道:“怎么了?” “今晚人来人往的,实在过于拥挤,况且还有还多人带着和我们一样的面具,要是我不小心把阿姐跟丢了怎么办?” “怕什么,我又不是什么三岁稚儿,还用得着你随行保护吗?你的功夫还不一定能比得过我呢。” “但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家主和大公子定然不会轻易绕过我的。” 楚灵均似乎被刚刚出炉的胡饼烫着了,不停地呼着气,又着急忙慌地到旁边的小摊上买了杯绿豆汤。 好一会儿缓过来之后,疑惑问道:“那明旭想怎么办?我可不要这么早回去。” 十五岁的少年脸上盖着张滑稽可爱的兔子面具,只露出一双明亮晶莹的眼睛,以及微红的耳根。 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