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的灯光很暗,走过窄窄的石子小路,入眼的是一家馄饨店。木制的牌坊在老式灯泡的照射下微微反光,店门口有一棵参天的杏树,橙色的杏子随着枝条在风里摇曳。 倪清仰头看着满树的杏子,橙黄的光滑外皮,看起来就味道酸涩。 她记得姥姥家也有几颗杏树,树不高,但是每年夏天都会结很多杏子,绵软味甜。 周屿行的目光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颗杏树,的确葱葱郁郁。 “想吃?” 他看着倪清期待的眼神,未加思索就问出了口。 倪清摇摇头,“只是响起姥姥家也有这样的杏树。”她淡淡笑着,全然没有刚才的失落。 “你一会还要和他们一起回学校,所以我就选了最近的一家馄饨店。这里味道还不错。”他声音里有微微的砂砾感,像是在回忆什么事情。 倪清没有开口询问,但也大概想到这里勾起了他一些不好的回忆。 没有人会故意揭人伤疤。 周屿行在柜台前站定,点了一碗玉米鲜肉馄饨。店主和他是旧识,见他就闲聊起来。 “好久没来过了。”妇人脸上的皱纹因为笑意而微微展开,“是你同学吗,挺好看的小姑娘。” 他回头时倪清依旧仰着头看门外的杏树,眼里是有些幼稚的好奇。 “是同学。”他拿起手机扫码付款,看着手机屏幕上支付成功的字样,想起她的过敏,补了一句,“不要放辣。” “诶,好。”女人往后厨高喊了一声“玉米鲜肉馄饨,不放辣。”就继续坐在柜台前编花环手链。 这家店已经将近二十年了,店主将近五十,儿女事业有成,馄饨店的生意也不过是无聊日子的营生。偶尔还会做些手工制品给孙女孙子。 “老板,杏子可以摘吗?”周屿行看着那棵郁郁葱葱的杏树开口问道。 “当然可以,和你小时候一样,喜欢就摘,我去给你拿个篮子。”老板娘转头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篮子,足有脸盆那么大。 周屿行看着倪清清瘦的背影,她吃不了太多,于是摆手拒绝,“只是想尝尝味道,不必麻烦。” 梯子就放在矮墙的内侧,周屿行把它放在一个相对稳定的位置就爬上去。 杏子树上有人,像是周屿行。 倪清转头看向柜台,没有周屿行的身影,想法得到证实。 他为了她去摘杏子吗?倪清从木椅上起身,走了几步靠近杏树。 站在树干上的男生微微低着头,抬手去摘枝条上的杏子。他半边身子都隐在苍翠的绿叶后,模糊可以看清他平直的肩线。风透过树叶的间隙吹到他额间,吹乱原本就凌乱的头发。 他柳叶眼里是少见的认真,左臂的肌肉都微微绷紧着。 成簇的杏子都长在高处,周边低矮的或许都被邻居摘走。梯子不高,即便周屿行一米八几的身高站在上面也仍然吃力。 “倪清,接着。”周屿行叫住在树下发愣的倪清。他放低了身体,零散的扔下十几颗杏子。 有颗杏子正砸在倪清头上,轻微的痛感把她拉出记忆,她抬起头,用外套兜住剩下掉落的杏子。 她刚刚在发呆,“想什么呢?”周屿行一只胳膊撑在树干上,带着笑意去看倪清有些窘迫的神色。 想我喜欢你。 倪清在心里叫停。 倪清第一次见到周屿行,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初夏的风温和,吹在脸上带来阵阵热意,澄蓝的天空偶尔飞过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透着生气。 倪清背着相机从南街跑到北巷,只是为了打包一份学姐心心念念的黄鱼面。 手上的塑料袋因为过重的零食而皱成紧紧的细条,在她的手上余下一道红痕。 她把大拇指也伸到袋口里,借力把塑料袋挂在手腕上,在走了几步路确定不会掉落时才拿起手机翻看着群聊的消息。 学姐的要求各不相同,有黄鱼面,番茄牛肉面,泡椒手剥笋,柠檬鸡爪,她在脑海里加深着记忆,总不至于一会排队的时候耽误时间。 面馆前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攒动的人头让倪清只看着就眼晕。 好在提前给店主发了预订短信,等到叫到她的号码她就可以去取餐。 长时间拎着重物让她的肩膀有些酸痛,她把塑料袋放在腿边,打开手机复习昨天学习的婚姻法知识点。 “借过。”清冷磁性的声音。 她顺着身后女生的目光看到拎着两大包青菜的男生,黑色短袖下手臂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