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宁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的生活还缺什么,家,钱,除了过去什么都有了。可为什么闭上眼,总是无法忘记雨中沥青路上冲出来的血,无法忘记停滞的笑,无法忘记临走前的宽慰与嘱托。 她惶恐极了,直到再度看见那朵风雨中摇摆的花,开得灿烂,开得热烈。 才明白,想要他。 “你……你很可爱,沈长秋,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严宁只浅笑着这样说,也像是在宽慰他自卑的内心,“其实,我也很喜……” 沈长秋跳动的心在舞蹈,他的灵魂再一次飞出天际。 可断了,她的话断了,她的表情变得僵硬,她的指尖顿在唇上,喉咙像被恶毒的巫婆用苹果毒哑再无法言语。 她说……我很喜…… 喜欢。 沈长秋内心的湖泊像是照到了一缕月光,眼眸似水面一样颤动,激起层层外扩的眼波。 “不是……” 下一刻,严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乱不堪地要收回手,沈长秋立刻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捉住她即将要逃走的肩膀。 这时,整个世界突然关了闸,所有的光线都消失不见,就连她眼底脆弱的渴望,也即将消失在无边的黑色中,这迫使沈长秋必须要留住她。 不能,不能让她一个人融进寂寥的夜。 沈长秋轻轻一拽,她一声低促的呼吸,纤瘦的身躯落进了他滚烫的胸怀。 她在发抖。 他拥住她,她的呼吸埋在颈侧。 不知为何,沈长秋眼睛酸涩,仿佛生命的意义就是在此刻的黑暗中与她相拥。 抱了片刻,她在他怀里撑起身,沉沉昏黑中谁也看不见谁,只有气息彼此相对交错。 她似乎想说什么,可沈长秋灼热的呼吸不断靠近。 “等等我……好吗?”他在她面前恳求道,像是对着黑夜发誓,“我会努力的。” “沈长秋……” 他看不见她,只能听到她极低的唤声。 她说:“天太黑了,你有蜡烛吗?” 这一声像是惊雷,沈长秋仿佛穿越回六岁冬天的雨夜,他和她被世界抛弃的那个“家”里。 她说:“天太黑了,沈长秋,你还有蜡烛吗?” 她说:“好,那以后去昆明。” 她说:“那以后我保护你。” 沈长秋从她小书包的飞天小女警重回此刻,他大声说:“有!我有很多!我有很多很多蜡烛!” 视野逐渐适应,沈长秋看见了她反着月光的眼睛。 那是中秋窗外的满月,星点也散落在她的眼眶。 “够了,有就够了。”她破涕而笑。 沈长秋借着微弱月光触向她的脸颊,摸索她立体精致的轮廓,时间仿佛在这瞬间压缩重叠。 接着,他低下头,缓缓扬起下颌,慢慢贴近她微弱的气息。 唇与唇之间,只隔了一厘米。 严宁呼吸发颤愣在原位,却如前两次主动的吻毫不相同,身心都变得紧张和羞怯。 这样……真的对吗? 鼻尖如蜻蜓点水般碰上,沈长秋闭住眼微笑,再度抬起发抖的下颌,继续做人生中第一次的大胆行为。 清醒地,主动地,吻上她的唇。 漆黑的夜里没有人说话,只有两颗尝试敞开的心扉□□相对。 呼吸,乱极了,心也跳得快极了。 就在沈长秋即将触碰到心底的柔软,“啪”一声,整个房间重新亮了起来,智能化家电重新接通电源,自启动声的叮咚声此起彼伏。 视野刺眼炫目,严宁被惊醒一般后撤,这时她的手机也响了。 是物业致歉。 严宁低着头只嗯了一声就挂了,她转头打量沈长秋一眼说:“起来吧,该穿衣服了。” 很冷静,仿佛刚才的暧昧都是幻觉。 她刚站起身,沈长秋下意识拽住她的衣服,从严宁的角度看去,只盖着浴巾的沈长秋,就像被负心汉纵情一夜后抛弃的对象。 她看着他犹豫片刻,蹲下身,掌心重新覆上沈长秋的侧脸,温声妥协道:“等我过几天办完事,回来再说,好吗?” 现在的她,似乎和以往不一样,虽然她没有正视方才的事,但沈长秋得到了允诺和希望,他将严宁覆在脸上的手取下,对着食指的伤口轻轻吹气。 “好,但是以后你不要洗碗了,家里的事我来做就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