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阴冷灰暗。 而房间内的设施,明显是医院。 沈长秋拍了拍胸口,飘起的心落了地,平缓呼吸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华宁,医院。”她简短说,指了指吊瓶,“你没什么事,挂的是葡萄糖。” “好……咳……” 沈长秋看向吊瓶,闷声咳嗽了两下,清了清发哑的嗓子。 严宁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迈入夕阳中,光线恰好打在她憔悴的脸颊上,沉静的眼眸照成了棕黄。 沈长秋凝望她,她也正好看来,对视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窗外阵风吹过,树叶沙沙。 “你……喝点水吧。”严宁眼眸随着身体侧开,去一旁饮水机按动热水,又将纸杯推开常温的开关。 “谢谢……”沈长秋看着她的背影。 “你的相机……”严宁转过身将纸杯递给他,“没找到,水流太快了,但是标本拿回来了,还有你的包,如果大巴里还有你的行李,我们已经嘱咐客运站送警局了。” “啊?真的找不到了么……那里面还有!” “算了……”沈长秋接过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背包,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了然般接受现实,“我没别的行李了……谢谢你们。” “相机里有什么?”严宁好奇起来。 “是蝴蝶!”沈长秋激动答道,“是极其稀有的物种,还是国家保护动物!意义很大的!我这次本来——” 话未说完,沈长秋像蔫了的花,眼里的光彩也淡了下去。 “只可惜没了……”他垂头丧气,“还有珙桐的照片……” “哦,那你抓蝴蝶了吗?”严宁抓住国家保护的字眼。 “没有,没有!”沈长秋急忙摆动双手,输液管左摇右摆,“我就是研究一下,单纯喜欢。” 严宁闭唇轻笑了一声,“那就好,看起来不用把你移交别的部门。” “这些我知道的,对了……那相机……”沈长秋试探又充满希冀地看着严宁,“……能赔吗?” “很贵么?” “嗯……有一点……” 沈长秋低下头,相机是他大学打工攒了学费又省吃省喝节约出来的,这么着就没了,他心中惆怅不已。 “一般来说,是可以的,但人死了,你得找他的家属赔。”严宁掏出口袋里的笔记本写了个电话,“这是律师电话,你可以试试,也可以要点精神损失费。” 她撕下纸条,沈长秋接过,上面写着一个叫“叶青文”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会不会很贵啊,沈长秋心里冒出第一个念头。 “援助律师,不怎么专业,但不要钱。”严宁开口,防佛知道他在想什么。 “是吗,那太好了……真的谢谢你们,不然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沈长秋想起来什么,抬起头认真说,“也谢谢你。” 他呆呆看着严宁,抿唇微笑,单纯的神色中带着些傻气,不符合年龄的傻气。 严宁这瞬间感到诧异,沈长秋作为人质时,面容看起来平静无比,严宁只当他那时吓傻了。 可人质被击毙,沈长秋竟然还对她扯出笑。 一般人面对这种死亡的威胁,几天才能缓过来,他像是不怕死,可他又晕血,醒来还能笑得这么阳光灿烂。 严宁再次打量沈长秋,见他目光也盯着自己,不太舒服似的侧过头。 “本职工作罢了,也不只是我救的你。”她摆手道,扫了一眼空荡的病房,“你还是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吧,回去好好休息。” “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沈长秋挥手解释,又小心翼翼问:“你现在是哪里的警察呀?” “什么意思?”严宁疑惑皱眉,“你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等一下,你去、去哪?”沈长秋又问。 “昆明。” “啊?你真的在昆明?那……那种罂粟的人呢?” 严宁皱起眉,只回道:“人抓了,就在这里的派出所,还好你拍了照,我去的时候已经铲了,还有事吗?” “那就好……我……”沈长秋快速思考,还有没有要说的,他指着病床问,“那医药费呢?” “付过了,没多少钱。” “这样啊,我等会还是转给你吧……那个……” 沈长秋手紧张揪起床单,低头不言,严宁目光也落在窗外,右手攥紧成拳。 不知道两个人都在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