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在祁褚的离开后结束了,朝臣们纷纷走出殿门,竟有些许恍若隔世之感。 空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身穿绛红飞鹰长袍的宫中侍卫有两三个倒在血泊之中,其他人不知所踪。 取而代之的,是身穿铁甲的士兵。 兵部尚书见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目光忧愁的看向身旁的右相道:“这盛国是真的变天了啊。从今以后,君不是君,臣不是臣,宁王是要做个摄政王啊。” 右相拍了下兵部尚书的肩膀,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松了口气道: “我却觉得,宁王就像是撕破黑暗的一把利剑,现在盛国百废待兴,是需要一个铁血手腕来好好整顿一下了。” —————————————— 殿外的将领按照祁褚的吩咐,将朝臣的表现一一记录下来,汇报给了他。 “哦?右相真如此说?” 本在处理军务的祁褚抬了抬眉,停下了手中的笔,走到窗前,开始给笼中的鹦鹉喂食。 困在笼中的上串下跳的鹦鹉,见此立刻变得低眉顺眼,乖巧的等待着食物。 祁褚冷哼一声,不过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屋内的人退下。 将领打开门的瞬间,一阵风吹袭来,吹开了书房中几片纸,不同颜色的册上隐隐约约显露着相同的内容:下朝后,右相·····兵部尚书·····户部尚书······ 祁褚看着第三个汇报相同内容的将士离去的身影,暗自定了下心,看来朝臣的表现和他预估的无般一二。 为何要三个人汇报,因为自从荆州一事后,他谁也不相信。 不过,右相作为幼时教他识字做人的老师,竟现在对他一点都不失望吗? 说实话,祁褚根本不信。 叩门声突然想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王爷,饭菜已经在夫人房中备好。”门口的小厮双手四指相叠,弯腰俯身对着祁褚行礼道。 祁褚听后大步离开书房,穿过花园,径直向的某屋走去。 屋内梨花木雕祥云的圆桌正中间放着一盘颗粒饱满糖葫芦,与之环绕的是各式各样美味佳肴。珍白细瓷瓶也置于桌上,其内插一枝刚刚采摘的桃花。 淡淡的花香散于房中,淡黄色绸绫纱幔垂于实木架子床的两侧,左侧紫檀架上摆着各种精巧的翡翠法郎饰品,上好的胭脂和精美绝伦的首饰整齐的放于红木梳妆台上。 墙上挂着一副女子的画像,笑容灿烂。 祁褚推开了房门,走到桌前坐下,眼前逐渐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单手支着头,坐在他身旁。 她明媚的眼角止不住的上扬,假装一本正经的问道:“祁褚,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看他许久不回答,女子双手交叉抱肩,嘟起嘴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今日是我们初相识一年的日子!” 祁褚不知不觉红了眼眶,他很希望此刻真的是他们相识一年的日子。 随后,她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好啦,看你紧张的,这次就原谅你了。不过,下次你不光要记得,还要带上糖葫芦哦!” “好。”祁褚有些哽咽的回答。 女子身影越来越模糊,他本能的想伸手触碰,却在半空中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怕此举会让她消失的更快,双眼不知何时红了起来。 祁褚拿起一串她最爱吃的糖葫芦,咬了一口,皱了皱眉,放下了。 站起身走到女子的画像前,喃喃自语道:“你说这糖葫芦怎么这么苦呢?” 他又走进了些,指尖颤抖的划过画中女子的面庞,头轻轻的靠在她额前,闭着双眼神情痛苦: “对不起,当年我不该说违心绝情的话来伤害你,雪儿,原谅我,好不好?”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中,明明知道得不到回答,他却还固执的不知在等着什么。 —————————————— 齐王宫,御花园八角亭中。 上官雪靠在红色的柱子边,百无聊赖的盯着池塘里的锦鲤的嘴一张一合,看着它们吃完后,将手里拿着鱼食又向下撒去。 明日就要出发去盛国了,这一趟真可以让她恢复记忆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到此事,心情就很复杂。 她是很想知道这五年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内心似乎又很害怕。当年太医看过了,她的头并没有受伤,所以失忆不是外伤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