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种境地,安慰也没有用不是?” 原容道:“将军想叫我传的话,一并说来吧。” 严卿道:“我已经说了。” 话毕,严卿转身要走,道:“倘若有机会见到贺兰艺,就拜托原公子了。” 原容望着严卿的背影愣了许久,才缓缓道出一句原来如此,只是严卿人已不在,他无法去向严卿证实他想的是对是错了。 * 史文玉在羌可达的军中,这是在羌可达答应贺兰艺出发前往唐庄时,钟凝雪就已经知道了的,这要感谢红阳的来信。 也要感谢史文玉心急鲁莽,史文玉这一来,带给钟凝雪一方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有了正大光明对史文玉开战的理由。 史文玉估计是怕羌可达掺和到北疆的战事中去,将好处全都占了,所以来当了个监督的角色,要去打史文玉的便是严卿,严卿说要走了,是要到汝兴任宇军中去。 见过原容后,严卿便要离开唐庄了,钟凝雪和陈谦润在暂住的府邸前送行。 严卿摆手让他们止步,笑道:“这些日子独来独往惯了,一时有人来送倒觉得别扭。” 陈谦润牵着钟凝雪的手停下了,说道:“羌可达和史文玉就拜托兄长和任宇将军了。” 严卿点头:“殿下放心。” 又小心嘱咐道:“明日贺兰艺进城,保证秦臻和卫凡都能进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开城门,一个炮口对准,死无全尸。我们想不到贺兰艺的后招,所以贺兰艺能捉住便捉,捉不住殿下也不要愧疚,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陈谦润笑道:“兄长的话,我都记下了。” 严卿看向一直沉默的钟凝雪,停了停,才道:“兵符全在师妹手上,千万收好。另外师妹的生辰快要到了,怕是不能见面,我在这里先祝师妹岁岁平安。” 钟凝雪只问了一句:“那日师兄离开唐庄,是往建胜山中了么?” 严卿只笑不答,挥手一下,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很快就消失在前方的黑夜中。 任宇对严卿的到来始料未及,连忙迎入帐中,问道:“严将军怎么来了?” 此时天色尚未大亮,严卿赶了一夜的路,嗓音已有些沙哑,他对任宇解释道:“史文玉在羌可达军中。” 任宇吃了一惊:“他这般大胆了么?” 严卿道:“所以这是个难得的契机。指望朝廷对史文玉下手,得等到天荒地老去。” 严卿毫不避讳道:“除非史文玉打到了上原皇帝的头上,否则他不会出兵。” 严卿用“他”来指陈靖,其意不言自明,任宇道:“将军是为国,为大楚的安定,即便做了逾越皇上命令的事情,情有可原。此次拦截羌可达,就是我私下的决定,并未经过朝廷的同意。” 任宇是主动出城拦截羌可达的,毕竟羌可达不会没事找事主动找汝兴的麻烦,他只是个过路的,奈何碰见的是任宇这等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将军的苦心,我们全看在眼里,也全都明白。”严卿道,“也多亏了将军出手,否则事情还真有些麻烦,殿下和郡主请我传达对将军的谢意。” “殿下和郡主……”任宇道,“有消息了么?” “在唐庄,”严卿道,“很安全。” “如此便好。” 任宇不多问,他是大楚的驻城首领,不是站在陈谦润一方,来打东亭和北晋,往深里说,打皇帝陈靖的人,所以不去刻意打听,只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好。 当然,打东亭和北晋,若是需要他上场,他毫不犹豫,就同毫不犹豫拦截羌可达一般。 同时他明白了严卿来汝兴的理由,一为史文玉,二是为证明他仍然是听皇帝陈靖的话的人,在向陈靖表明他的忠心,虽说这个证明陈靖不一定信,即便是假装相信了,好像也无关紧要,陈靖就是想治严卿的罪也治不了,那么他是为了什么,任宇就想不到了。 任宇之所以想不到,是因为他不知道孟廷邺、严卿以及东亭之间的关系,严卿不单是做给陈靖看的,更是做给孟廷邺看的,不是为得到陈靖和孟廷邺的信任,而是这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羌可达暂时稳住了,想必不会轻易再贸然向前,”任宇道,“但怎样叫史文玉露面,将军还要从长计议,需要我配合的,将军尽管吩咐。” 严卿笑道:“如此便多谢任将军了。” “不谢,”任宇道,“我看史文玉不顺眼也许久了,身上背着勾结外敌、企图谋反的罪名,还能活到今日,真是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