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他真的想保原容,在同他哥哥周旋,要么是来来回回耍着原容玩,对原容的生死不甚在意,乐在其中。” “或许他在摇摆不定,不能立刻做出决定,严卿兄长的离开也会叫他行事更加谨慎,”陈谦润道,“他一定知道他哥哥来,是最好帮助原容离开的办法,却一直在拖延,我想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理由。” “即便他哥哥来,我们也没有多余的兵力去打东亭,后院起火,几乎没有可能。”钟凝雪道,“他担心的不是他哥哥,应该是原容。” 这话也正是陈谦润想的,他猜测道:“难不成他是留着原容来解决突发事件的,毕竟贺兰艺一贯谨慎,不是个狂妄自大的人。” 钟凝雪却问:“他哥哥会来么?” “看贺兰艺了。” “那原容的底气就是贺兰艺。” 陈谦润不是没这样想过,只是觉得未免太过简单。 “在你看来,原容是个怎样的人?” 陈谦润答道:“好像长了脑子,又好像没长。” 这话说得钟凝雪笑了,她道:“所以不是所有人都长了同贺兰艺一样的脑子,原容自觉胜券在握,多半源于我们同他谈的条件,还有他双面人的身份,有随时反悔改变主意的机会。” 陈谦润顺势问道:“原容会在关键时刻将一切都向贺兰艺坦白么?” “只有他离开了唐庄才会说,”钟凝雪道,“而在唐庄,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不会开口。” 陈谦润点头,不再说了,起身来去牵她的手:“我们睡觉去罢。” 钟凝雪不动,问他:“你回去之后能老老实实地立刻就睡着么?” 陈谦润重重点头:“能。” “你再点头,我也不信你。”钟凝雪挣脱他的手掌,将书桌上的地图拿近,边看边问:“你是怕贺兰艺即便知道了他哥哥的意思,也要坚持送原容回北晋么?” 陈谦润照实道:“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在原容离开唐庄后动手,以此来确保原容的安全,叫他放心,他自己为了性命安全,一定想方设法恳求贺兰艺,可是他出去时将贺兰艺暗中带上了怎么办?” 这是钟凝雪不曾想过的,她道:“原容既能将我们带进来,也能将贺兰艺带出去。” “且他不会原封不动地将实情告诉贺兰艺,而是用其它理由教贺兰艺与他同行。”陈谦润道,“严卿兄长的半块兵符还在他手上,一旦出城就不保险了。” 陈谦润担心的不是原容带兵符出去,而是原容带兵符出去的同时,一同出去的还有一个贺兰艺,兵符可以在城内落到贺兰艺手上,但决不能在出城后落在贺兰艺手上。 钟凝雪沉默片刻,说道:“不能叫原容出去。” 此时二人已经隐隐约约猜到原容的底气从何而来了,确是贺兰艺。 陈谦润指向地图,道:“贺兰艺的人,是一分为二守在南门和北门,严卿兄长的人我们调不动,贺兰艺和原容也调不动,除非严卿兄长回来唐庄。” 钟凝雪道:“可师兄一旦回来,原容立刻转向贺兰艺怎么办?” 陈谦润道:“严卿兄长和攻城的卫凡一起进城。我们的人打开城门,城门一开打巷战,严卿兄长不用兵符便可指挥他的人,因为他们不知兵符是在原容的手上,即便不听,也断不会听原容和贺兰艺的。” “只要师兄进了城,一切就好说了。”但这不是一件容易事,钟凝雪接着道,“卫凡不能主动去联系师兄,要是传到贺兰艺那里,不免引起他的怀疑,到那时即便师兄自己要回来,贺兰艺也不准了。” 陈谦润道:“如果我们猜的没错,原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回去做皇帝,他或许早就知道原真在我们手上不会多活一天,他要的,是功劳,不是将我们置于死地的功劳,而是将我们的计划探清楚,再将我们置于死地的功劳,说不定还能顺便拿兵符来跟贺兰艺换取他想要的好处。” 钟凝雪实话实说:“连卫凡攻城我们都不能准确地得知,更不要提同师兄一起攻城了,我们保证不了。” 陈谦润道:“甚至连阻止原容离开,我们都保证不了。” 二人并没有因此心情沮丧,而是将重点集中在一个问题上:原容会在何种情况下被迫或主动放弃离开唐庄。 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一遍之后,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