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容忙道:“并非如此。” 贺兰艺解释道:“谁杀死的原真,将消息传回北晋的主动权就在谁的手中,只有你自己不会被自己收买。” 原容恍然大悟,他又道:“那要是陈谦润的人知道了,该怎么办?” 贺兰艺道:“那就看他怎样选择了。要是选择去打北晋,我和严卿定能拿到燕郡,要是他顾着燕郡,北晋不就是安全的么?”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原容的脑子接连转了两个弯,转到这里才是真的大悟彻悟。 不过他还是没想到全部,教原容去建胜,贺兰艺还有一个私心,就是教陈谦润看见,原容要去杀掉原真,认为这就是他们的应对之策,以此来放松对贺兰艺的警惕。 原容一时无言,贺兰艺说的明是有北晋的好处,可真正的好处在东亭,在他贺兰艺和严卿。 贺兰艺道:“要是我们拿到了燕郡,这当中可是有原兄的一份大功劳。” 这话教原容惊讶了。 贺兰兄细细与他道来:“原兄现无兵无权,只去做这一件事,在将来事成之后,就可分得一份足够你与原真抗衡的好处,原兄可仔细想想,这一趟是去还是不去?” 贺兰艺说与原真抗衡,就是说他若不去,就是放弃往后同他所有的合作了,他直接问贺兰艺:“贺兰兄的意思是,在我和原真之间只选择一个活下去么?” 贺兰艺不明着回答,他道:“原兄不去救原真,我得去,为了我哥哥,我必须得去,原兄应该知道哥哥同原真的关系要比我同原真的关系好的多。况且万事皆有变动,即便原兄是去杀原真的,可万一面临同一个敌人,说不定就重归于好了,原真要是能活着回北晋,以原兄现在拥有的,与原真争夺王位,能争的过么?” 原容不答,贺兰艺道:“我知原兄的难处,一时半会定是不能做下决定的,我今日来只是向原兄说明东亭的立场,至于原兄想怎样,待明日我再来问,好给原兄认真权衡的时间,不能草率就答应了不是?” 不用等明日,原容能立刻就决定,但他不能白白为贺兰艺做事,他问贺兰艺:“有几句话要问贺兰兄,若是方便,希望贺兰兄如实道来。” 贺兰艺正经道:“原兄请讲。” “严卿这个人,能信得过么?”原容问。 “原兄这话我无法回答,因为回答了,也不一定是对的,”贺兰艺道,“信任这件事很多时候只是单向的一厢情愿,所以付出与收获不能成得正比,往往在事后才幡然醒悟,后悔莫及、捶胸顿足,怪自己错付。” “这叫被利用。即便在一开始,确是因信任走到一起。”贺兰艺问原容,“现在我问原兄一个问题,你信我么?” 原容张口结舌道:“我……” 贺兰艺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谈信任不如谈利益,不如谈你能从对方身上能得到什么,人有时候连自己都怀疑,又有何资格去叫别人信你呢?” 这话竟是叫原容无法反驳。 “实话告诉原兄,如此冒险的行动,我本是一点不想考虑的,”贺兰艺道,“只是哥哥始终怀疑我别有用心,我没办法,要是将他惹恼,我后半辈子就有的罪受了。我比原兄现在的处境好不到哪里去,我也是无兵无权的人,哥哥听我的,是因为听我的能拿到好处,对他有利,对东亭有利,但凡知道我有私心,即便我们连着血缘,他该处置我,还是会处置我,不会留一点余地。” “手中有兵有权的人才是真的说话算话的人。”贺兰艺叹息道。 原容从贺兰艺话中听出来些暗示,在东亭,始终是他的哥哥贺兰俊说了算,而贺兰俊又是个同原真关系更好的,这就显得他原容实际上可以合作,也可以不合作。 贺兰俊本就因他怀疑贺兰艺,贺兰艺断不会因护着他与他哥哥反目成仇,更不会去做坚决维护他的事情了。 原容觉得他被贺兰艺丢弃了,可贺兰艺又将自己的处境也形容的十分凄惨,说的不掺一句假话,教原容无从回话。 原容心中百味杂陈,而质问是万万不妥的,于是顺着贺兰艺的话说道:“贺兰兄为东亭是呕心沥血、肝脑涂地,你哥哥他全都看在眼里,他心中不止有利益,还有情义。” “但愿哥哥是这样想的。”贺兰艺道。 原容暂时无话,沉默一会儿,贺兰艺问原容:“原兄还有想问的么?” “后路,”原容问道,“倘若事败,贺兰兄想好后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