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阳不是钟凝雪的人,羌可达会以为是史文玉干的,要是再查到史文玉先前给贺兰艺写过信,那么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危险了,由此牵扯到的人也都无形中多了至少一个仇人,相互杀来杀去,无论死的是谁都是对陛下有利的。 陈靖道:“你就不怕出事的那个是严卿么?” “他要是真的出了意外,是为国捐躯,死而无憾。”孟廷邺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陈靖叹息道,“我方才想错了,这一句才是你真的想说的。” “陛下英明。”蓄在孟廷邺眼中的泪水终于缓缓流下了,“能帮陛下守得住这江山,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 贺兰艺左思右想,一夜未眠,直到黎明,才想出个相对周全的计策来,他决定将救原真这项危险的任务交给原容去做,这是在变相告诉原容做好准备,待原真的处境确定无回旋之地,立刻起兵抢占先机,夺得北晋实权,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即便原容会故意不救原真,为了不得罪东亭,他白走一趟也得去,那么即使是陈谦润的诱敌之策,也诱不到他贺兰艺。 但是要先与哥哥贺兰俊解释清楚,贺兰俊要是知道他直接去找原容了,定是对他不满,不过跟贺兰俊是万万不能讲实话的。 贺兰艺去见贺兰俊时,面容略显憔悴,他开门见山,对贺兰俊说道:“救原真这件事,我思来想去,还得他们北晋内部解决。” 贺兰俊对自家弟弟不是冷血的人,这么些年,贺兰艺为东亭操过多少心,办过多少为难的事,上过多少回凶险的战场,贺兰俊看在眼里,也着实心存感激,弟弟因原真熬了个憔悴的模样,他自是不禁心疼起来,他关心道:“弟弟辛苦了,想必是一夜不曾歇息吧。” 贺兰艺笑着摇摇头,接着说正事:“我要是插手去救原真,被北晋的人知道了,北晋内乱,那原容我是帮还是不帮,就成个问题了,原容是我的好朋友,他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可帮了他,未免教哥哥心里不舒坦。” 贺兰俊无话可说。 贺兰艺道:“所以我打算以原真的名义请原容调兵去救原真,这样既能证明原真是安全的,以此稳住北晋,另一方面,不必我们亲去冒险,就可将原真救下。” 贺兰俊不是一个一点脑筋不动的,他道:“要是原容故意不救原真怎么办,南下入楚是一件相当凶险的事情,原容真的会去么?” 贺兰艺解释道:“原容定会找我商量,我会劝他一定要去,也会劝他一定要将原真救回来,否则北晋和东亭都会有危险。” 贺兰俊像是不相信他,他道:“你怎么劝说?” 贺兰艺道:“我要搬出哥哥来劝。” 贺兰俊不解道:“这是什么说法?” 贺兰艺解释道:“原容不敢不救原真,没有东亭的帮助,他难以争到北晋的实权,我要教原容知道我的左右为难,我不明面帮他,是要向哥哥表明我心里真正想的,同时也是教他知道,要是原真没能救出来,恐怕以后也是难以合作了,因为东亭最有话语权的永远是哥哥,我只是一个听命办事的,哥哥不许我再同他往来,我就真的不敢了,他有篡位之心,我没有,在我心中,哥哥和东亭的安定才是最重要的。” 这番话简直教贺兰俊无地自容,他道:“昨日因头脑发昏,说了一些误会弟弟的话来,还望弟弟不要放在心上。” 贺兰艺怎会跟他计较,他道:“哥哥想多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哥哥事事对我坦诚,我也自然事事同哥哥坦诚,既然哥哥信任我,那这事我就照着方才说的去做了。” 贺兰俊却道:“要是原容和原真全都出了意外,全不能活着从大楚回来怎么办?” “那北晋就乱了。”贺兰艺道,“陈谦润定不会让此种事情发生,因为当前还不是打北晋最好的时候。” “弟弟的意思是?”贺兰俊问道。 “陈谦润单追着一个原真跑,他的目的不是原容,也不是北晋,”贺兰艺道,“是东亭,是哥哥和我。” “我们按兵不动,不去大楚,不救原真,”贺兰俊竟是想明白了,他道,“那他将原真打进大楚的地界就是白忙一场了,追原真就是白追、纯属净浪费时间和兵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