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提出要办这件事的谭舒和同意办这件事的他,这两个同伙因为心血来潮瞎胡闹给他找的事,陈靖岂能轻易绕过他们这两个罪魁祸首。 可也不能往这事是谭舒同陈谦润那群人合伙迷惑陈靖这方面想。谭舒要真是帮陈谦润和钟凝雪联合反过来算计陈靖,那这个锅还是孟廷邺的,谭舒不在上原,且已经是不再听从于他的人,又是在陈谦润那里,有陈谦润和钟凝雪两个人护着,陈靖就是想,也治不了谭舒的罪,但孟廷邺是实实在在的在上原,要治他的罪该是轻而易举。 哪怕谭舒已经反叛,是陈谦润那方的人了,也不能在这件事上挑明要陈靖追查去。 孟廷邺大胆问道:“敢问陛下,他们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这话将陈靖问住了,他停在原地想了好大一会儿,才道:“陈谦润不是一直找不出来我的过错么,那这次便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不听我的话、同我作对了。” 陈谦润要真想找他的过错,单是在对北晋的态度上,就可大做文章,教满朝的文武逼他退位,不是更简单、也更快些么?依陈谦润在朝中的威望,这事他能办成。 不过陈靖说的也有些道理,借此事将陈靖当成仇人,那么往后陈谦润便有充分的理由不听陈靖的话,甚至连圣旨都不听,也是有可能了。 孟廷邺道:“陛下所言……” “怎么了?” “有理。”孟廷邺道,不过他万万不能顺着陈靖讲下去,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谭舒为何要来一封信呢,直接去做不就好了,如此大费周折,不怕我们怀疑他么,陈谦润军中可不止谭舒一个,为何单就派了谭舒从襄平大老远到临歌去呢,这绝对不是巧合。” 也不知陈靖究竟听没听进脑子里去,他轻飘飘道:“这我就要问你了。” 孟廷邺:“……” 孟廷邺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确实是谭舒主动来信的,当时他在襄平,同他在一起的有凌霄和文书礼,他们三个均是对瑞王的安排迷惑不解,同时也极为清闲,在军中无所事事,想必谭舒自觉他有相当充裕的时间将此事办好,才来信的。” 孟廷邺定要将谭舒来信这件事与陈靖解释清楚,他接着道:“谭舒该是已经将一切全都安排妥当,确保无人怀疑到他,才决定去临歌的。他若真是帮陈谦润,再来信是不打自招,难道他不怕惹怒了陛下,从而牵扯到他的家人么?” 孟廷邺道出结论:“他不敢。” 陈靖皱眉不语。 孟廷邺又道:“另外,想问陛下,今日为何召我来?” 是为了试探,陈靖怀疑刺杀安乐公主这事是孟廷邺办的,陈靖自然不会承认,他将问题丢给孟廷邺,道:“那你今日为何是来请罪的?” “这不凑巧了么。”孟廷邺道,“既然陛下同我都想到了一处去,那想的一定是对的。” 陈靖对他的话不屑一顾,他道:“是么?” 孟廷邺忙道:“是。” “依我看,你不是来请罪的,是急于撇清关系来了。有形无形地将罪过全都往谭舒身上推去,提这事的是谭舒,办这事的也是谭舒,你有什么罪?”陈靖问道。 孟廷邺摸不准陈靖是否生气了,他还不能在此时妥协,他道:“关键在凌霄和文书礼这两个人身上,这两个人要是泄密,报到襄城瑞王那里去,瑞王定要追问谭舒为何离开军中的。” 陈靖问道:“谭舒不是告诉他们要回襄城么?” “是,陛下,”孟廷邺答道,“谭舒只要保证在临歌将刺杀秦臻的事办好后,赶回襄城,便是一切顺利,不会暴露踪迹,瑞王也就没理由怀疑到陛下这里来了。” 陈靖哼了一声,他道:“你这是转移话题。” 孟廷邺道:“事实确实如此。” 陈靖不再纠结事实究竟是否同孟廷邺讲的一致了,转而问道:“先暂且不论谭舒是否背叛,亦或者只是听令配合,并非真心投靠陈谦润,眼下最要紧的是,该不该下旨命人调查安乐公主遇刺此事,还是装作不知,先缓上一缓。” 孟廷邺道:“微臣以为,待等来谭舒的汇报,再做决定也不迟。” 陈靖冷声道:“谭舒现在哪里你都不知道,还指望等他的来信么,此事若真是他办的,他不赶着逃命,难道还要冒着暴露行踪的危险将这场失败的刺杀汇报给你么?” 孟廷邺却道:“谭舒定会来信。” 陈靖刚要问是何原因,不及开口,他想到了,他问:“是你又拿谭舒的家人威胁他了么?” 孟廷邺不言,算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