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事办妥后,前去襄城便是愈来愈快了,陈谦润整日忙碌,亲领军队,却是不准钟凝雪骑马行军,非要她坐到马车上去,直至夜晚停军扎营,陈谦润才歇下来,躺到床榻上,就开始故技重施地缠人了。 此时已接近襄城地界,来北疆也有些时日了,朝离却再也没有书信传来,另有临歌事宜尚未尘埃落定。 陈谦润生辰那日乱作一团的王府,卫凡虽未留一兵一卒,陈亭轩好心派兵看管,但临歌城的地盘他一点也不敢动。 他不动,不代表陈靖不动,虽是极小的可能,确要考虑周全,若陈靖当真从上原派兵驻在临歌,以防陈谦润将燕郡据为己有,以此制衡,他们该怎样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拿燕郡去威胁陈靖么? “陈靖是个怎样的态度,只能等他的回信,”钟凝雪与陈谦润平躺在床榻上,与他说道,“得知我们不在临歌后,他竟不来信质问,怕是此次我们主动通信,因骂了他一通,他也会记仇装作不曾收到过。” “他若不回,我们便再写一回,再骂一通,如此几次,他总要回一封来,不能平白无故地挨骂不是?” 陈谦润虽也是平躺着,却是紧紧挨着她,抱着她一只胳膊,想要躺到她怀里去。 他也当真又向着钟凝雪凑近了些,半翻个身,趴在了她胸前,闷声问道:“是不是怕临歌保不住?” “你怕么?” “怕。”陈谦润道,“我做过最坏的打算,拿燕郡换临歌。” “燕郡现在是个烫手的山芋,来,就是往战场上去,怕死的不会来,而不怕的,陈靖又不会派,唯恐在边疆并肩打了一仗后,成了你的人。” “陈靖自己该是也不知如何是好了,”陈谦润道,“不过若他听孟廷邺的,会将燕郡暂交严卿兄长统管。” 这也是钟凝雪能想到的,她道:“若真如此,河州的地方长官怕是要换人了。” “所以我们要抢在陈靖前头,将燕郡的主动权归到卫凡那里去。”陈谦润依然趴在她身上,埋在她胸口说道。 钟凝雪低头看他:“那临歌?” 陈谦润问她:“朝离有些时日不曾来信,你觉得他和红阳,还有母亲,是否平安?” “平安,”钟凝雪答,“陈靖还没那个胆子向南边动手,倘若他开始针对夏州,那史文玉可就着急了。” “安乐在淮郡,”陈谦润抬头与她对视,“她虽未曾与我通信,但局势是怎样的,她不会不知。” 钟凝雪问:“你认为她去了夏州与朝离共商对策么?” 陈谦润摇头:“我怀疑她先朝离一步去了临歌,待朝离到临歌后,她说不定会来北疆。” “因为秦臻在北疆么?” “嗯。” 钟凝雪仅是想了一想,便知安乐是何意了,她道:“她是要来北疆,跟秦臻比着打,看谁打下的敌人多么?” 陈谦润笑了:“你果真看人看的准,若是换一个,定会觉得安乐是来帮助秦臻的。” “她果真是个奇女子,不愧是先帝曾许诺去做地方长官的人。” “奇是奇,倔也是真倔,我该祈祷未来一日她真的来了,不要与秦臻闹得天翻地覆才好,”陈谦润似乎是叹息,重新趴在她胸前,眼睛却还是看着她,“两情相悦的人,不该这般闹来闹去,没个结果。” 他叹息,钟凝雪也想随着叹息一声,虽然她对诸如感情之事完全是一窍不通,可依着以往从陈谦润那里听来的有关这二人的纠缠,不免觉得惋惜,于是她问陈谦润:“那你有什么法子能让他们不吵架么?” “我要是有,早使上了,”陈谦润道,“我也是个稀里糊涂的人,并不懂该怎样劝解。” 钟凝雪点点头,表示认同:“我记得你曾说过不仅母亲,连先帝也说你很笨。” 陈谦润:“……” “不过我对我自己的事,不像原来那般糊涂了。”陈谦润道。 钟凝雪迷惑不解:“?” “越是喜欢一个人,越要与她多加亲近,不仅显得夫妻恩爱,还……” 他一语双关,不过话不及说完,已听出他是何意的钟凝雪,将他从她身上推了下去,故意板起脸来,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