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腥气液体滴在口中并无什么作用,生机从身体里快速消逝,林檀知道自己真的要死了。 她抬起手握住了林厌行的手指摇了摇头,如今这点动作就耗费了她的所有力气。林檀咽下自喉咙涌出的腥气液体,热烫的泪水滚落在耳边,濒死之际她已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唯有感知到宽大的手掌回握的力道。 怀里的脑袋无力地耷拉下去,林厌行眼皮一耷看不清神色,将人抱起往外走去时,被定住的两人瞬间化为齑粉。 …… 林檀是被疼醒的,身上汗水涔涔,一睁开眼窗边透着微亮。 一时间林檀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没死,恍惚着打量着这阿鼻地狱……和想象的不同,似乎有些过于亮堂。 再仔细一瞧,这熟悉的布置物件却是在她的房内。 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若非意外窥见了一丝被泄露的天机,她都不知道原来这方世界不过是仙人随意捏造的话本子。 十年被迫供血,她不过是一味激发林厌行灭门堕魔的引子,而她的大哥则是天道之子,为了从林厌行手中夺回心爱女子集齐整个修仙界对魔族进行讨伐,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杀了林厌行报了灭门之仇。 她望着尚且稚嫩的手掌,如今应当还未到15岁,林檀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耳边的心跳声如擂鼓。既然能重来一次,她怎么也不能任人摆布再走话本子里的老路,不论如何也得为自己的命搏上一把。 “小姐该起身了。”林檀还未完全回过神,贴身侍婢的突然出声令她警惕抬头。 绿蓉察觉不对,快步走来弯下腰检查林檀的身体,确定无碍后才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小姐可是做噩梦了,瞧这一头的汗。” 放松下来的林檀点头,想到最后因病回家休养的绿蓉躲过一劫到底松了口气,此事荒诞又危险,若是被父亲察觉到异常或许会提前将自己送上别人的床吧?如此一想林檀更觉不妙,干脆将此事隐在心里没说出口。 还有时间,她劝慰自己。 “什么时辰了?” 绿蓉摸了摸林檀苍白的脸,顿时又心疼了起来:“卯时了,昨晚的药剩下小半还温着呢,小姐醒了便喝了罢?” 听到要喝药,林檀就浑身难受。 当时的场景似乎变得更为清晰了起来,温热血液被强行灌入口中的画面仿佛再次发生在眼前,她捂住嘴巴干呕,独有的腥气仿佛萦绕在鼻尖久久未散。绿蓉将熬好的药端过来,青瓷的碗壁荡着褐色的液体,凑近了看还冒着热气。 “小姐且忍一忍。”绿蓉哪里知道林檀见到了什么,只当是恶心这药才这副姿态,抬手替她顺了顺背,又将往后退的林檀拉了过来,苦口婆心地劝慰着,“为了身体小姐也得喝完,心疾若是犯了难受的还是您自个。” 说起这病林檀也是听旁人说的,娘亲怀着她的时候无意替家主挡了杯毒酒,那毒无色无味发作极快,没过两息便吐血不止,娘亲临死前拼命将她生下,林檀的命是保住了,但也患上了心疾的毛病,从小补药不断,多少大夫看了都说活不了几年。 直到她五岁时家主不知道从哪寻来了一个药方,说是每月喝上一碗就能保她无虞,只不过那药极难下咽,凑近便能闻到浓厚的腥气,本来想着喝习惯了就好,但直至现在依旧喝一次能难受两三日吃不下东西。 现在知道这么多年喝的都是人血,林檀看一眼都要呕出来。此刻更是心中排斥,但也不好直接拒绝,“先温着,我待会儿再喝。” 绿蓉叹了口气倒也没说什么,替她掖了掖被子让林檀睡个回笼觉。 一觉无梦。 “昨夜您睡下后家主命人送来了流萤裙,霓光坊只做出一条呢,保准您喜欢。”等到林檀起身,绿蓉将熏好的衣裙捧给她欣赏,又展开让她下床试试。 上辈子这条裙子送来林檀十二岁,看来回到了三年前。 林崇源这样的对待实则不过是为了让她放下戒心,任由他将自己卖了换元婴丹罢了。 林檀垂下的眼眸划过冷意,但为了不让绿蓉发现端倪还是走下床,踩在火精兽皮毛制成的绒毯上,瞥了一眼新出的那条流萤裙,张开手臂让绿蓉替她更衣。 霓光坊几天前就做出这么一条流萤裙,样式新颖还加了一层防御,走动起来步步生莲。林家家大业大,正妻无子,倒是底下的妾一个个接着,她母亲临死前被抬了平妻,她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不过……三姐姐林雯香一直缠着父亲要也没见松口,谁知道转头就送到她这里来。 惯会做这些来衬托他对自己不同,林檀没开口。 一会儿见了,十有八|九和上辈子那样用话刺她,偏偏林雯香又不肯服输,定要提起入仙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