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隆隆,乌云笼罩整个临江城。 高楼台榭挂满了红灯笼,随风一吹荡起来呜呜直响。凡是有人途经此地也不由得摇头笑道,林府家大业大,妾生子的生辰也是大张旗鼓,宴请宾客,热闹非凡。 破空一响—— 一柄长刀自庭院飞出,穿透其中一人钉死在门上,爆裂的眼珠透过门缝外的光暗了下去,嘴里的哀嚎来不及喊出便见了阎王。 周遭一静,又猛地喧闹起来。 少年将手中的漆黑玉珏朝天一扔,林府外再也听不见里头的动静。锁天罡一出,林府内金丹修士修为尽失,身上的符箓法器彻底没了作用。 这等魔器对付一处偏远的修仙小城已是足够。 从偏院走来的少年手持长剑,身后涌来十余魔物扑向众人,周围的哀嚎怒斥不过瞬间,凡是院中的人皆被屠戮干净。林檀的脸上不知道溅上谁的血,她来不及擦,气息不稳地扶住圆柱咳嗽起来。 这本来应当是庆贺她十五岁的生辰宴会,如今已是尸横遍地。突变来的太快,她只听到了父亲的怒斥—— “孽障尔敢!” 少年手腕一翻,毫不留情地用剑将人捅了个对穿,华服男子捂住止不住血的伤口跪倒在地,林檀踉跄着跑过去扶:“父亲……” 刚靠近了过去就被父亲沾血的手抓住猛地拖了下去,膝盖一痛,秀眉一皱又松开,她着急地去看男人的伤势,那伤口极深,林檀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四哥哥,你怎么敢……”她仰头怒目而斥,有气无力的声音显得毫无杀伤力,“那是父亲!” “哦?”少年的声音温和清润,“六妹妹居然还记得我,真是稀奇。” 林府孩子众多,姬妾也多不胜数,由此可见……平日里的待遇也不尽相同。眼前的人林檀也只是在年关时见过两次,他每每坐在末端也不爱言语,只听闻他母亲生他时便死了,虽经历相似,但两人算不上熟悉。 林檀被问得一噎,又听他笑着开口:“这些年多亏了父亲的照拂苟活至今,今日也得好好报答父亲才是。” “畜生……”林崇源的话刚说到一半,那柄长剑不知何时又划破了他的脖颈,血线喷洒在林檀的脸上,血腥滚烫的液体出现得突然,檀口微张愣在原地。 林崇源眼神一慌,如今他失了修为,那剑再深一厘便真的死了。 这是给他最后的机会。 眼皮下飞快转动,男人狼狈弯下脊骨大喊:“且慢!” 剑尖悬在他脖颈半寸处。 手腕一痛,林檀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拉着往前带去,另一种手勉强撑在地面稳住身体,耳畔回荡着父亲急促的说话声:“檀儿的纯阴体予你有大益处,你尽管拿去!” “……父亲?” 林檀还以为听错了,她僵硬着扭过脸望向刚刚还斥责少年的男人,却见他此刻不再疾言厉色,反而带着庆幸毫不留情地将她推至少年的面前。 “哦?” 喧闹消失不见,余光里只见那人竹青衣袍染了一圈红,黑靴一动,沉重而又缓慢地踩踏在血色里朝她逼近。 最后那鞋面落在了她的手旁。 一道黑影猛然冲向门边,还未触碰到门边就被啃食尸体的魔物发现,一口咬破后脑甩在主人的脚边。 男人甚至来不及痛嚎便被赶来的两只魔物撕扯成碎片,浓郁的血腥气散发开,林檀几欲作呕。 她认得那是父亲常来交往的修士,面白无须,是个长眉入鬓的美男子。偏偏那双眼多情似钩,偶尔被他扫过一眼那钩子却带了毒似的,看得人心慌。 和父亲提起此事时也被劝慰不必多心,林檀也只能回避同他碰面。 如今那魔物啃食得不成模样,血与灰尘黏腻在泛青的脸上,那双眼死死睁着似是不甘。 “若,若非纯阴体,我何必大费周章养着这病秧子?”林崇源从那具尸体上缓过神来,见他不信又指着面前死不瞑目的尸体急促辩解着,“此人便是合欢宗的二长老,我同他说好今日便将檀儿交予他,承诺事后予我一枚元婴丹助我渡劫,如今他已死那些话便做不得数了,檀儿可随你处置!” 跪趴在地面的林檀听不见旁的声音,唯有林崇源的话语回荡在耳边,原来……如此种种不过是一场交易?旁人都说父亲重情爱子,偏偏她也信了,多年来的濡慕如今化为根根尖刺扎入脊骨,半晌动弹不得。 手指死死抠入泥土里,眼窝滚烫。 忆起从前种种,她就是个笑话。 “这可不够……” 少年话音刚落,林崇源又将自己的芥子袋丢了过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