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4号。
上午,H·S团队在国贸酒店二楼餐厅开了个会,主要梳理一下昨天谈判的结果,敲定下一次谈判中主要需要攻略的细节。
在同事们的眼中,闻氏集团很难琢磨。要说钱,他们好像也不在乎那几个点,要说技术代码,他们也没有锚着这个不放。
谈判中,搞不清楚对方想要的是什么,是最致命的。
最后,副总求助方慈,“也许是文化差异,双方的沟通可能存在误会,方小姐能不能私下探一探陶副部长的口风?”
只有方慈知道,其实闻氏大概是什么都不在乎,这个项目,只是闻之宴把她弄回来的一个由头。
以往,他能动用十几个亿的资产帮她摆脱宋家,现在,这估值两亿英镑的收购,也只不过是故技重施。
方慈应下了副总的请求,中午回到森和公馆。
方念念和杨姝美外出去公园散步了,家里只她一个人。
窝在沙发里,她打开微信,点开通讯录,想找到陶寅骏的名字,与他约一下时间,滑动屏幕,这短短几秒的过程,她内心满是颓然。
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再联系陶寅骏又如何,症结出在闻之宴身上。
指腹继续下滑,“W”一栏,赫然有闻之宴的名字。
她没有删他的联系方式,但这四年间,两人也从没有在微信上联系过。
打开对话框,聊天记录记录停留在四年零九个月前,那时,她与他约定了度假的地点。
他的头像、朋友圈背景统统是一片漆黑。
朋友圈里也没有任何内容。
想到昨晚在闻氏集团顶层办公室里的不欢而散,想到他眸底的冷寂,方慈几乎透不过气。
方家的处境、两人间云泥之别的家世背景、他与梁韵儿的联姻……
这一切像是连绵不绝的大山横亘在两人之间。
可他本人好像并不在乎。
他当然有不在乎的资本,天之骄子闻之宴自然是想做什么都行。
20岁的她,可以什么都不想,一头猛扎进去,可25岁的她,还可以这么做吗?她长大了,她应该面对现实了。
愣愣地看着屏幕上他的名字好久,方慈关掉了微信——
不必再约陶寅骏,她决定在方家的事结束之后,找闻之宴聊一下。
是死是活,是进一步再度飞蛾扑火,还是退一步再度离开,她总要与他说清楚。
如若不然,以他的性格,大概要真的一直跟她耗着,耗到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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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方慈如约在国贸顶层的VIEW观景餐厅与曲映秋推荐的投资人见了面。
握手,落座。
方慈觉得面前的人有几分面熟。
对面的男人笑了笑,吊儿郎当的口吻,“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了?”
他观察着方慈的表情,叹了声,“害,改
了名儿,以前叫齐鹏,这下想起来了?”
方慈终于把面前的男人跟记忆里总是出现在宋裕泽聚会上的一个小个子男生联系起来。
她笑了笑,“记起来了,你变了很多。”
“那是,”他笑着,“前几年生意不顺,家里找人算了卦,给我改成了现在这个名字,齐鸿远。”
方慈点点头,“最近还不错?”
“挺好,要不然也不能有这个资本给方家投资呀。”
方慈从包里掏出曲映秋此前整理好的资料,道,“拿到投资之后,我们会有一系列改革,您请过目一下。”
齐鸿远接了资料,却是转手啪得一声扔到了桌子另一头,目光几分轻浮,“……哎,直接聊项目就没意思了啊,不叙叙旧?你不会还是这么没人情味儿吧?”
方慈所有擅长的只局限在法律范围内,这类应酬交际,是她最不擅长的东西。
她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真的不识趣,还是齐鹏远在故意刁难。
可若是想拿到投资,她必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撅了齐鸿远的面子。
她唇角挂上得体的微笑,还没开口,就听到周围隐约一阵骚动。
齐鸿远和她一起转头去望。
餐厅另一头,一个身穿三件套西服的高大男人,单手插兜走来。
闻之宴。
耳骨钉闪着碎光,步伐优雅,脸上没什么表情,性感得几乎让人眩晕。
方慈捏紧了自己的手。
走近了,才看到他身后还跟着另一个男人,两人在方慈和齐鸿远这一桌的旁边一排落了座。
中间隔着走廊,还错开了一张桌子,闻之宴面朝着她的方向。
即使在这样讲究格调的高级餐厅里,他的姿态也是慵懒的。虚虚倚着靠背,单臂架在椅背上,冷白色调骨节修.长的手,衬着沙发椅深红色的绒布,显出几分欲感。
她甚至还能看到桌下他闲闲叠着的那一双长腿。
齐鸿远收回视线,饶有兴味地看她的表情,“……不如就从你跟闻少的关系聊起?”
方慈略顿了下,淡笑道,“什么关系?”
齐鸿远倾身凑近了点,压低了声音,“你出国之后,我可是听到不少流言蜚语,说什么,闻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