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鸭脚港终于风平浪静了。 虽然还是下雨,但总算是有减缓的趋势,街上活动的人也多了。 店里来了一个年轻男人。 他个头很高,五官是偏硬的长相,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布包,背上还背着个大包,穿着短打式样的黑色衣服,两条肌肉线条分明的胳膊露在外面。 斯柳介绍道:“这是我堂哥斯杨。” “这是大花快餐店的余老板。” 余幸赶忙道:“你好,我是余幸,你的事情斯柳都跟我说了,别客气,在找到你想做的事之前,就当成自己家。” 斯杨:“谢谢。” 他话也不太多,在问过自己可以住在哪个空房间之后,便提着行李进去收拾了。 余幸感慨的道:“他可真高,得一米九多吧?” 斯柳转头看她:“他力气大,老板有什么活儿都可以让他来做的。” 余幸:“咦?那怎么行.....” 斯柳打断道:“我这位堂哥可能要叨扰一段时间,总不能让他吃白食,还是要做事的。” “啊,可是?” “我们也说好了的,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总不能.....” “就当是打短工了。” “......” 斯柳的脑袋和口才一向都是很好的,余幸完全说不过她。 关于这位‘堂哥’为什么要远走他乡来到这鸟不拉屎的鸭脚港——当然,这是相对而言,鸭脚港虽然十分繁华,但比起富饶的上城区还是差了很多。 “他得罪了人。” 斯柳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那人在内城区很有些势力,从还在读书的时候就一直欺辱他,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实在待不下去,所以才想着上别处谋求生路。” 从念书起就在欺负人,这听上去很有霸凌的意味了。 余幸顿时露出同情的表情:“那也太坏了,难道没有人能管吗?” 斯柳摇头:“那人的家里,实在是太有势力了。” 余幸长长的叹了口气。 上辈子的身体情况使然,很能拥有这方面的同理心。 很多人觉得小孩是天性单纯的,没有成年人的思维复杂,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单纯’才能更多‘恶事’。 没有同理心,不会换位思考,不考虑后果,没有道德标杆。 余幸上辈子是娘胎里带出的残疾,一只脚不太好用,走的慢的时候还好,如果跑起来就会十分明显。 这种不方便于日常生活带来的影响其实是很有限的,对心灵的摧残才更多一些。 从上学开始,就不停的有人给她取各种外号,‘小瘸子’‘瘸腿猴’只是最轻的,还有许多成年人都想象不到的恶毒词眼。 还有些班上比较调皮的男孩子,放学之后追着她跑,用小石子丢,围追堵截,就是为了看她一瘸一拐的跑起来出丑。 然后大声取笑。 索性她人缘还不错,每次都有交好的朋友帮忙呵斥回去,甚至回家路上也要成群结队的‘保护’她。 所以余幸在整个读书期间对于身边的伙伴都是充满感激的,只是后来毕业后,大部分人都去念了大学,而她却不得不四处讨生活,才断了联系。 虽说大家都有互相留下电话号码,但那会儿她连手机都没有,连学校通讯录上都填的是福利院的地址。 这一点至今想起来都蛮遗憾的。 余幸:“不过他看起来,倒不太像会吃亏的样子。” 无论是从个头还是气势,这位堂哥都给人一种能打能抗的直觉——无需内行外行,有些东西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斯柳依旧面色寻常:“他以前很矮很瘦,后来送去武馆里练了两年,才好起来。” “这样啊。” 余幸点头:“不过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我都理解的。” 被霸凌其实跟体型个头都没有关系。 就如同恶犬无缘无故要咬人,并没有人招惹它,归根结底是因为它脾气坏。 品行恶劣的人要欺负别人,也不是别人做错了什么,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性恶。 更何况从斯柳的描述中,那恶人还很有势力,强龙难压地头蛇,一个人终究是不好过。 斯杨住在斯柳的隔壁,他东西更少,屋里只添了一张床,一个木头的挂衣架,就这么住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