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编织的拖鞋等等物品无动于衷。
“我们的女神将风暴之女与她邪恶的随从,一只失去双翼的巨龙诛杀于山与海相逢之处。”克莱芒的腔调宛如在唱歌般婉转,“茉朵尔!风暴之女那罪恶的名字因而被抹灭于神话时代。只有最邪恶的异端,妄图推翻女神信仰的罪人,才会试图将她那肮脏的名字寻找出来。”
“长.枪折断,罪神死亡。太阳的光辉照耀大地,平息愤怒的海浪。”
他说话时极为动情,手掌抚在心口上,面上闪烁着坠入爱情的年轻人提起恋人时特有的神采,陶醉地喃喃着女神啊女神。
忽而,他神色一敛,面庞布满寒霜。
“只有妄图推翻女神的罪人,才会让那个名字重现于世。只有妄图投奔邪恶的异端,才会妄图复活邪神的力量。”克莱芒一字一顿道,“罪人齐克思收集邪神的封印物,罪该万死!”
哈德森主教看起来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鬓边从花白变成银白。他颓然坐着,讥讽地说:“你何需与我商议这些?我已经沦为阶下囚,你大权独揽。我应该提前道贺你一声,克莱芒·赫尔南德斯主教!”
克莱芒倾身而下,按住哈德森的手指,亲昵道,“别丧气,我亲爱的哈德森叔叔。”
“这一局是你赢了,克莱芒。”哈德森说,“我小瞧你了,你这个小杂种。你弄死了我的情妇和她那还没出生的胎儿,你又让我的忠仆背负异端邪物的罪名死去——女神啊,这通奸所生的杂种才是最大的异端。”
克莱芒丝毫没有被激怒的迹象,他拍了拍老主教的膝盖,说:“经拷问官们查证,你的情妇和那个罪孽的奸生子是被你那堕入邪恶的忠仆所杀。瞧了真叫人怜悯,那女人被开膛破肚,吸干成一张人皮。”
“你!”
主教的胸膛剧烈起伏。但他控制住自己,没有被怒火与悲痛冲昏头脑。
门外全都是克莱芒的骑从,他知晓自己毫无胜算。
“克莱芒,天一亮可就是降临节了。你不是将取代我成为新的主祭吗?”哈德森转怒为一笑,“降临节的主祭,不去沐浴焚香,长居静室祈祷,为庆典仪式的做准备,让女神的恩泽一年一度按时降下,却在这里与阶下囚讨论一个死去的邪神?”
“克莱芒,你居心何在?”
“激将法对我无用,哈德森叔叔。”克莱芒说道,“何况,我这是为了应对异端做准备。只有通晓你的敌人强弱,才能更好地打击他们,巩固女神的权威,对吗?”
“传说茉朵尔的长.枪名为永恒与誓约之枪,誓约永不能反悔且必能实现。她向枪尖起誓,长.枪必定会贯穿她要杀死的敌人。”克莱芒施施然起身,在室内踱步打转,“若是违背誓言,枪尖就会反过来刺穿茉朵尔自己。”
他在枝形吊灯下站定,疏落的灯光照在他年轻俊美的脸庞上,半明半暗,看起来犹如鬼魅。
“我想——”克莱芒说,“亲眼见证下这柄永恒之枪的真伪。”
哈德森主教的表情一片空白。他惊骇到极点,满是恐慌地注视着克莱芒,眼神犹如看见一个刚爬上海岸的魔鬼。
克莱芒彬彬有礼地将手附在心口,对他一欠身,“遗憾的是,我作为神眷者,注定无法使用邪神的物品。那么,就只能请并非神眷者的阁下来一试了。”
哈德森的嘴巴张张合合,像条脱水的鱼。
“这、这太疯狂了!”他豁然起身,“你简直是个疯子!你这个异端!”
克莱芒一步步逼近,眼瞳闪烁鬼火般的光芒,“不,我这是要让力量为正义所用!”
“罪人齐克思死前吐露出真相,这柄长.枪只需用强大的生命力灌注便可复苏!”他张开双臂,拥抱世界,“一旦成功,正义将为我所使!这世上将再无异端可藏身之地,异端处于何处,都将被正义的枪尖刺穿心脏。”
半晌,哈德森主教低沉且阴森地笑了起来。他的脸上有着那种穷途末路人独有的癫狂,他舔舐了干裂的嘴唇,语气蛊惑:“是吗?我在圣地的日子比你多上几十年。克莱芒,人不可能知晓自己出生前发生的事情,但是比你年长的人能。”
克莱芒挑眉,做出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看着虚伪至极。
“这世界上存在着一种火焰,比阳光的威力更强大。它不是龙的火焰,但它从龙的火焰里淬炼而出。它能烧死所有生灵,乃至邪神,更别说邪神留下的武器。”
哈德森握紧权杖,发出嗬嗬的嘶哑笑声,听起来像是喉咙漏风。
“死骨灵火。”哈德森主教说道,“从死亡里诞生的火焰,从白骨里孕育的重生。这种火焰从死里诞生,可以烧尽一切生灵,包括你!”
克莱芒静了片刻,扑哧笑出声。
“我可怜的哈德森叔叔,真是被打击到神智失常了。”他忍着笑说道,“居然宣扬起毫无依据的疯人呓语。这是哪一个有幸进入教堂为你表演的吟游诗人唱出的词语?胡编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