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平民的士兵们根本就是推到最前面拿命去填沟壑的炮灰。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装作现在才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卡里金伯爵说:“原来是这样。我还惊奇过为什么有的老人身上会有很明显的刀伤呢。”
听完我的讲述,卡里金伯爵陷入思索,好半天才从往日回忆里挣脱出来,眼神复杂难辨地注视我。
“也就是说,你为了自己的新农场,特意挑选了一些有经验的老农。”他深吸一口气,“恰好,这群老农里多数是卫国战争里活下来的下层士兵。其中就那么恰好有约翰·拉齐亚下士。”
他整个人坐直起来,强制维持镇定,但满眼都写着“这么多恰好加在一起真有巧合中的巧合吗?!”。好在他涵养足够,不会做出大喊大叫的举动,震惊一下很快平复过来。
“准确来说,老约翰先生是受到农场里就职的其他老人邀请,主动上门来应聘账房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掀起眼帘看了卡里金伯爵一眼,羞愧道,“我……我还要向伯爵您和老约翰道歉。我从前以为他是亨伯特·拉齐亚先生的族人,不懂事时缠着他带我见亨伯特本人。”
拉齐亚是一个平民大姓,就像史密斯、怀特这些最常见的平民姓氏。
我初次听到有人姓拉齐亚还会忍不住幻想对方是否跟我尊崇的亨伯特·拉齐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直到我翻阅书房里的记录后,失望地发现亨伯特先生早在我出生前便急病去世。而他的亲人早就在皇室的优待恩旨下,举家搬迁去了帝国的南方。
他的后代里再没有出过惊才艳绝之辈,但靠着先辈余荫,过着富足优渥的日子。
果不其然,卡里金伯爵忍俊不禁道,“拉齐亚是个平民大姓,你会将他与那位白衣行商弄混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你还是个孩子。”
言罢,他又正色问:“既如此,你说的要跟我道歉,又是什么缘故?”
我做出一副踌躇神态,犹豫再三才吐出实情:
“其实我……我以前为了跟老约翰打交道,好央求带我见亨伯特先生,便谎称自己的父辈与他有同袍之情,共同经历过卫国战争。我自小听着您和老卡里金伯爵的故事长大,真心把你们当成我的亲长在尊敬。是以,我告诉他,我是卡里金家旁支的小辈……”
一说完,车厢内便陷入长久的寂静。只听见车轮碾过路面行驶的声音灌满双耳,还有天边遥远的隐隐雷声。
半晌,听闻卡里金伯爵长长的一声幽幽叹息。
“你受委屈了。”
我低垂着头,好像在竭力避免自己眼里含泪的模样在人面前失礼,心头却漫开一声冷笑。
真不容易啊,这迟来的一声“公正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