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我乖巧听话,他也不是不能考虑将我列为婚约候补之一。
我正要把信撕碎,突然想起什么止住动作,又把信收起来。
这封胡言乱语我还有点他用。
诚如他所言,王都不会有人愿意在晚宴上充当我的男伴。
如果我跳过权贵,直接从平民里挑选男伴,那我就真的要触怒皇帝和皇后了……
他们的怜悯的是有限的、少得可怜的。战战兢兢地承受雷霆雨露,还要叩谢天恩。
最好的选择就是由父亲陪同前去,扮演一个失魂落魄的悲伤弃妇。
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悲痛、不逾越界限的绝望。
但对于这场晚宴,我一直有着不妙的预感。这场盛大的庆祝晚宴对我来说无异于一场鸿门宴。
人一多,水就会混。浑水最适合摸鱼。
我要是在晚宴上遭遇点不测,什么都可以轻飘飘地推到人多眼杂上去。
万一我又情绪受到刺激,做出什么失态举动,那在迫切盼望婚约解除的人眼里,简直大快人心。
比起男伴,我倒是更需要一个保镖。
可一时半会上哪儿去找能充当男伴陪我混进晚宴的保镖?
我顿时陷入困恼。
……
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我特意换了一辆不起眼的车驾,灰扑扑的,没有任何纹饰。又与女仆交换常服,这才敢出发去找谢伊。
难得与平常不同的出门方式,我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竟有些兴奋。
直到我本人披着斗篷站在宪兵队的后门前,我那发热的大脑逐渐冷却下来。
我居然真的就这么贸贸然来找谢伊了?!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起头来,生怕路过的人透过兜帽看见我的脸。
会有人发现我的异样吗?
会有人认出我是伊莉丝·伊尔兰吗?
我僵着脖颈,连眼珠都不敢转动。总觉得每个从身后经过的路人都看着我窃窃私语。
正胡思乱想之时,一双漆黑的靴子出现在视野里。
抬头望去,正是黑发红眼的高挑女性。
这么近距离的一看,才发现她高得吓人,我要尽力仰头才能与她瑰红色的眼眸对视。
她单手按在身侧佩剑的剑柄上,低头看我。视线滑过我脸庞时一顿,突然隔着披风握住我的小臂。
“跟我来。”她一边低声道,一边不由分说地将我带向树篱后的一条幽静小道。
我茫茫然跟着她走。没一会,道路两旁树篱的遮挡下,周围便安静下来。
我明显感觉到刺眼的目光窥伺消失了。
“找我什么事情?”她开门见山地问。
不知为何,在她的面前,我整个人都像在面对严厉的家庭教师一般僵硬,不敢粉饰语言。
或许是因为了解她冷漠但公正的秉性,我下意识地在这位不仅没什么交际,甚至从前还是情敌的同性面前,卸下些许伪装。
又或许是出于同为配角的同病相怜。她甚至比我退场得早,作者吝啬笔墨,连她的去向都懒得描写。
也可能我实在向往成为她这样的人,美丽、强大,坚韧又无所畏惧,秉持自己的原则。
即便她对我的态度很冷淡。
在这些天来,欣赏过众多人变脸表演的我看来,这一如既往的冷淡反倒可亲。
我总觉得她值得更真实的对待。
“有人告诉我,最近王都的外国人格外多。”我下意识拉起兜帽,试图用单薄的布料遮住自己的脸,“有很多人行踪鬼祟,说的还是敌国的语言。我担心这些外国人别有用心,毕竟上次我们偶遇的时候,你说过这阵子王都夜晚不太平……”
这个我早就编织好大致的说辞。
如果她问起是什么人告诉我的,信息来源等等问题。我就说是跟我们家有交易往来的商人告诉我的。
如果她继续盘问我商人的具体信息,住址何处,我就说是巡游全国的行商人,在王都没有固定住址,前几天已经大赚一笔离开王都了。
我准备的说辞符合大部分行商人的特征,但若要细查起来就是海底捞针。
如果她愿意相信我,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简短地询问我一些问题后,她微微颔首,说知道了。我不知道她放在心上没有。
“书”里那一次的骚乱真的为王都原本激昂的气氛蒙上一层阴翳。
原本兴高采烈的人群突然爆发出惨叫和求助。
那些还沉浸在酒精与狂欢里的人们,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倒在血泊里。迷醉的脸庞变得痛苦。
我无法想象这座沉浸在欢乐氛围里的城市,陡然陷入意外的不幸。
我抓住她的衣摆,执拗地迫使她停下脚步,转过来看我。
“你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