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欣喜的笑容未到脸上,才刚把压在心上的石头搁下,车顶便传来一声大响,把她吓了一大跳。 “什么东西?”宝珠抬头惊道。 “吁!”车夫赶紧勒绳。 孟十三也是有被吓到,到底过去漫长岁月所经的事儿多了,只一瞬间便反应过来,起身离座迅速打开车门,随后拉上宝珠的手:“走!” 就在宝珠茫然地被孟十三拉出车厢,车夫恰把大车停稳,两人一前一后跳下车驾,孟十三刚看到砸落在车顶上的东西是何物的同时,另一个盆栽也被丢了下来,精准地砸落在车顶。 孟十三的视线立刻往上移,看到陆罗手里正捧着第三个盆栽,他身边则站着一个年岁与她差不多的貌美小女娘,神色焦急,见她望去,脸上浮现歉意,冲她点了点头。 她蹙起眉:“我认得她?” 宝珠已经从惊慌失措当中醒过神儿,听到孟十三的问话,她跟着往上瞧。 先是瞧见陆罗,她一双眼睛睁个老圆,暗骂真是冤家路窄,再往陆罗身边瞧,晓得小姐问的便是此女娘,低声回道:“小姐,这是陆三小姐,京衙陆府尹的嫡女陆娉婷。小姐今年初的及笄礼,陆三小姐亲自携带贺礼,到咱们府上观过礼。” “我与她……无甚交情吧?”孟十三不确定地又问了句。 宝珠已是很习惯孟十三把以前的事儿给忘得七七八八,时不时得接连问上好几个问题,很快摇头道:“就见过那一面,哪儿来的交情。” “那便好。”孟十三呼出一口浊气儿。 连遭飞来横祸,虽然主子无恙,车夫也是被吓得三魂丢了俩,再看车顶损坏之处一片糟糕,他小心翼翼地请示道:“大小姐,这……” “你且原地等着,自得有人来承担后果。”孟十三微垂眼帘,看了眼因匆忙跳下车,而被勾破的袖口,再抬眼,取下腰间的银鞭,昂首阔步地踏进陈楼。 “诺。”车夫惊呆了,大小姐这是又要大干一场? 宝珠一见孟十三取出银鞭,心里连连暗道要糟,只怕今日出门,小姐又得出名儿了! 陈楼是诚朴街上一家百年老字号的金玉店,三层,面阔两间,一楼铺面,二楼三楼设雅间招待贵客。 老板姓陈,祖祖辈辈卖金玉首饰,祖传的好手艺,一代传一代,靠此技艺打响名头,在不乏有勋贵权贵作靠的众多金玉店之中,于京城稳稳立足。 陈掌柜夫妻仅一子,早年妻丧,他未再续弦,尽心抚养独子长大成人,如今他与儿子儿媳、孙儿孙女,一大家子五口人,住在离此处不远的一座三进宅院里。 待到走上二楼陆罗与陆娉婷所在的雅间门前,孟十三刚好听完宝珠语速迅速,在她耳边说完陈楼的大概情况。 陆罗看到孟十三往上一瞧,瞧完问身边的宝珠两句,再是低头看了眼被勾破的袖口,随着如同白玉的手摸上腰间的墨玉腰带,从宽宽的腰带里摸出一条银鞭来,他便止不住嘴角抽搐。 上回见她,她是随手顺筷,嘴上不饶人,说动手就动手,此次再见她,倒不必再顺东西,竟是随身携带起武器,一抽出来便气势汹汹地进陈楼。 都不必想,便知道她定然是冲着他来的。 今日出来,他是听闻孟十三又出府了,且是受邀参加董府二小姐的生辰宴,他没堵到董府周围去,只等在这条要回孟府,她的车驾必得经过的诚朴街上。 过了诚朴街,便是湛渐坊。 孟府便在湛渐坊,与璃玳坊、垠都坊相邻。 但陆罗没有想到,他的三侄女会跟着来,且在孟家大车出现,经过陈楼大门前之际,捧起盆栽就往下砸,并一砸便中。 他愣了愣,见三侄女很快从酥萃手中接过第二个盆栽,转瞬又往下砸时,他已是来不及阻止,回过神儿只堪堪夺过三侄女手中的第三个盆栽,尚未说些什么,便感受到楼下的一道冰寒的目光。 他转眸看去,毫不意外地与孟十三对上。 四目相接之际,他本能地想说不是他砸的,然转念想到虽不是他,却是被他带来的三侄女所为,到嘴边的话便出不了口。 也就在他迟疑的几息里,孟十三已经抽出腰间银鞭,大步踏进陈楼,找他算账来了。 “二叔,您不会怪蓉蓉吧?”陆娉婷也有看到孟十三抽出的银鞭,不过有陆罗在,她是半点儿也不怕,只可怜兮兮地抢在孟十三上来前开口,想让她的二叔别供出她来。 陆罗直觉无语,到底是长兄唯一嫡出的闺女,剩下的两个侄女皆为庶出,故自来长兄便十分疼爱三侄女,一直望着三侄女能为陆府谋得除却二皇子之外的靠山。 至于如何谋得,还不是得靠联姻。 而长兄也未有瞒他,长兄与三侄女相中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