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愣了下,旋即又讥笑道:“这倒是稀奇!今日破天荒早早回府,还破天荒竟是没一回府便扎到那狐狸精的肚皮上去!”
一个月里,孟知年歇在姜姨娘处的日子,不说二十五日,亦绝对有二十日,余下数日要么夜不归宿,要么直接歇在书房,极少踏入吴氏屋门半步。
纵然一个月里,孟知年有那么两三回进到吴氏屋里,也必然是有事情要说,说完抬脚就走,头也不回的,把吴氏气得砸碎了好多瓷器。
此在善方院,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连孟美景也是知晓的。
不过父母之间的事情,作为女儿,也只能看着,做不了什么。
孟十三一出长春院,本是打算亲自走一趟森万院,和兄长说祖母已应下帮忙找人,让兄长安心等着,经孟美景从中一打岔,她直接回了泰辰院,遂让宝珠去跑一趟。
孟仁吉一听孟老太太竟然答应帮着找人,喃喃道:“大妹妹在祖母心中,果然不同凡响……”
听到这一句的宝珠不免多了句嘴:“二公子,小姐在上房时,奴婢也在边上侍候着,听得一清二楚。虽是小姐同老太太提的此事儿,可老太太也说了,您也是孟家子孙,因老太太担心您到岭南之后,恐会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老太太还呵斥了小姐,说小姐急于求成,罔顾了您的性命。老太太能答应帮忙找人,可不仅仅因着小姐,也因着您也是老太太的亲孙子呢。”
孟仁吉愣住:“老太太真如此说?”
“那还能有假?奴婢可不敢在您跟前胡说。”宝珠说着看了眼一旁侍候着的文方文原,见两人都垂头丧气的,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换位处之,如若她和金银有朝一日再无法侍候在小姐身边,那她们肯定也是这副模样,指定比他们还要想不开,还要萎靡不振。
罢,这还真是劝慰不了,只能靠他们自个儿消化接受了。
孟仁吉回过神儿,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对未来前景的美好也多了一份期许,更增添了不少信心,内心深处惶恐不安的躁动慢慢被抚平,他笑着摸出少许碎银递到宝珠手里:“多谢你同我说这些。”
让他知道整个孟府里,原来除了大妹妹,还有另外一个人真的有把他当家人。
自从回到孟府居住,他每日去上房请安,都是刻板地走个过场,祖母从未与他多说过什么,他也从不奢望能从祖母那里得到什么。
祖母二字,于他而言,似是踏不到地面的蒲公英。
美丽,令人向往,却又被风一吹,便能轻易地飘走消散。
而在这一刻,他能脚踏实地了,能真切地感受到祖母是有把他当孙儿的,此份温情虽从前未曾外露,可它一直在。
并非如他所想那般,可望而不可及。
宝珠回到泰辰院问孟十三:“小姐,奴婢照着小姐的意思,与二公子说了老太太是有把二公子当亲孙子的。”
“好。”孟十三指尖划过手腕上只她能看到的,水蛇给她留下的妖环。
妖环此前频频小幅度大幅度动过之后,此后再无动静,可见殿下在略阳被刺杀不成之后,已得到更好的保护,再无性命之忧。
“小姐,二公子虽是庶出,可也是姓孟的,自然也是老太太的孙儿,怎么还需要特意说呢?”宝珠不解地问道。
孟十三自是有用意的:“你是这样想,我也是这样想,祖母同样是这样想,府里的其他人是否也是这样想的,咱们且不说,总之二哥却不是这样想的。我让你特意在二哥面前说在上房时,祖母亲口说出二哥也是祖母的孙儿的言语,便是想让二哥知晓,二哥此去岭南,身后不止有我,有祖母,还有整个孟府。”
孟老太太应下要为次孙找人,动作也是快,即时召来楚管家,与其直言:“吉哥儿马上要离京,身边需要一个随从,要既忠心可靠,又要身手好的,我思来想去,唯有你家老二最适合。不过,吉哥儿毕竟与他大哥三弟四弟都不同,我不说你也知晓,吉哥儿能长到这么实属不易,他是个好孩子,就是运气不太好,至今文不成武不就。如若一辈子靠着孟家当个富贵公子,倒也不怕,可眼下夭夭为吉哥儿寻了个差事儿,即将要远行,结果好,那便是前途无量,结果不好,那便是生死未卜。”
楚管家进德仁堂之前,便没看到妻子刘妈妈的身影,进屋后听得孟老太太如此说道,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与妻子当初还是老太太给牵的线,共育有两子,长子楚志,次子楚存。
长子今年三十有四,已有妻儿,现在跟在老太爷身边当个管事,是老太爷的心腹,很是得用,次子今年二十有五,足足小了次子九岁,在老太太嫁妆铺子里也当了个不大不小的管事,经常四处跑,主要负责对外买卖的一些事宜。
他的两个儿子,长子好文,次子好武,各有所长,他与妻子从来都不必太过操心。
如今长子有妻有儿有女,次子则姻缘多阻,前头订过两回亲,都黄了,不是对方突然病了,就是对方心有所属,总归都没成,后来再相看,次子是再也没相中谁,以至次子至今仍未成家。
为此,他与妻子也是担忧得很。
长子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