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秋木的话,小童子也慌了,还没来得及喊声二少爷,就听见重物落地的声响。 他着急忙慌地跑进门,只见那把练手的木制重弓掉落在地,摔碎成两截。 而月郤已不见身影。 秋木跟在他身后,问:“二少爷人呢?” “应该已经过去了。”小童子冲进屋,急急忙忙地找起丹药,“到底怎么回事,月姑娘好端端的如何会突发厥症?” 秋木惊魂未定,擦了把泪水后声音发抖道:“她……她就是喝了碗姜汤,手上就开始起疹子,脖子上也是。然后……然后抖了两阵,就摔地上昏迷不醒了。可那姜汤我们事先都尝过,没什么问题。” 小童子手一顿:“你过来了,月姑娘一个人在那儿?身边有没有人陪着?” “那位蔺……蔺道长也在,不知给小姐喂了什么丹药,就让我快些去叫人。我跑去找医师,医师不在,只能往这儿来了。” “你!秋木,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小童子将些瓶瓶罐罐一骨碌全塞进了芥子囊,语气更急,“那蔺道长到底是外人,外人!你知道么?把姑娘托给一个外人照顾,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纸鹤传书不行?用玉简不行?” 秋木此时才后知后觉到不妥:“这,我……我实在是急昏头了。” “也罢,左右少爷去了。”小童子拎起芥子囊,“你也别哭了,这事儿突然,谁都没料到。走,快些去看看。” 秋木连连应好,顾不得擦眼泪便跟上了他。 *** 玉兰花厅。 瓢泼大雨被风吹进长廊,奚昭蜷躺在地,捂着腹部,疼得近乎痉挛。散乱的长发不知是被雨水还是冷汗浸湿,原本白皙的颈子眼下也泛出薄红,且有加重的趋势。 蔺岐跪在地面,将她的脑袋小心托在膝上,另一手则探进碗里的小半碗姜汤,放出一缕妖识。 没有毒。 他收手,转而作剑指搭在奚昭颈上。 脉搏急促,快得惊人。 他拨开她的眼皮,拂开头发观察颈上红疹,同时唤道:“奚姑娘,哪里作痛?” 奚昭处在半昏半醒间,意识不清地念道:“疼……浑身都……都疼……手……手……” 已是气若游丝。 见她右臂抽搐不止,蔺岐轻握住她的腕,说了声“得罪”后,便掀起衣袖。 她的胳膊上本印着和虎兽的临时契印,而眼下,那淡蓝色的印子竟像着了火般,变成灼目的深红,烧灼着她的皮肤。 只看一眼,他便拧了眉。 放下衣袖,他正欲抱起她,忽从斜里袭来阵气流。 下一瞬,月郤凭空出现在庭院中。 雨势渐大,他却顾不得冷雨浇身。 看见蔺岐把奚昭抱在怀里,原本焦灼不安的神情间顿时多了几分怒意。 他下意识以为奚昭的病痛和蔺岐脱不了干系,怒道:“你做什么?!放开!!!” 并大步上前,想要推开他。 但就在这时,听见他声音的奚昭恍惚移过视线,瞥见了他。 目光对上,月郤强忍着冲脑而上的怒火,安抚着她的情绪:“绥绥别怕,我马上带你去看医师。” 可和他想的不同,她不仅没应声,反倒避开他的视线,忍痛抓住蔺岐的手:“不要……不要他。” 气息微弱,每个字都轻若雨声。 偏偏重砸在月郤耳中,令他僵停在石阶上。 此时他与她仅有一步之遥,却被那回避的态度隔在千里外。 为何? 为何要避开他? “绥绥,”他尚处在一片茫然中,艰难开口,“是我啊,月郤!你不认得了吗,你、你怕我做什么?怎么、怎么会……” 说话间,他跨上石阶,想要去碰她的脸。 可还没挨着,奚昭便反手推他。许是太疼,她难以控制住力度大小,推开他后,手顺势落在了他脸上。 一巴掌打得结结实实。 月郤登时愣住。 奚昭偏过头,直往蔺岐怀里躲去,抓着他的胳膊急道:“走……走……” 蔺岐看向被打懵了的月郤,直言:“她似乎不想让你靠近。” 月郤呼吸一滞,嗡鸣声从耳中刺向头顶。 在那令人头晕目眩的慌惧里,血液急速涌上,又轰然溃退。 “什……么?”他不敢置信地开口,“我……我没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