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来,被窝里的人登时没了声儿。
雨势渐大,砸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将这屋里衬得更为死寂。
就在奚昭以为他要这么睡过去的时候,绯潜终于磨磨蹭蹭地坐了起来。
他将被子紧裹在身上,仅露出张烫红的脸。
别开眼神后,他嘶哑着声音道:“你别作弄我了。我……我知道不应该这样,可是,可是……”
奚昭却道:“我不在这儿的时候你玩得起兴,我来了你反倒躲着——那你拿我的衣服做什么?”
绯潜低了头,勉强能瞧见红得快滴血的耳尖。
“绯潜……”奚昭往桌上一趴,“我每天修习驭灵很累的,权当替我解闷也不行么?”
这是什么话?
绯潜倏然抬头盯着她,瞳仁震颤。
果然是魔头吧这人!
谁会拿这种事解闷的?
若放在平时,他定然不会答应。
可眼下不知怎的,那烛火下的打量有如实质般落在身上,诱着他做出异于平常的决定。
绯潜呼吸渐抖,头脑也被烘得不清醒。
他稍松开手,说:“那我……仅这一次!”
奚昭没甚力气地点点头。
绯潜抿紧唇,终是松开了裹着的被子。
像他这般惯于奉命追杀的人,对武器向来不挑。能杀人,何物都用得趁手。
因此无论握什么刀剑,从不在意刀柄柄身平滑与否。
而眼下的触感却变得分外明显,他甚而能感受到每一处纹路起伏的变化。
在那平静的注视中,他一时有如握炭攥火,脊背上都渐覆来涔涔热汗。
不算好受。
并非痛意的折磨,而是欲壑难平的煎熬。
他稍眯起眼,视线像火似的烧在奚昭身上。微张的嘴里隐见着尖锐虎牙,喉结也不住滚着。
奚昭目光游移,落在了他手上。
她看着他如何将手拢出道弧,又是如何像拭剑那般胡乱摩挲擦拭着。生疏得很,毫不得章法。
看了半晌,见他神情愈发难受,奚昭忽起了身,走近。
绯潜抬起头,眸光涣散地仰视着她,嘴里还在唤她的名字。一声跟着一声,像极夏日里的腾腾热气。
也是这时,奚昭才发觉满屋子都充斥着他的妖气。
以往她根本感知不到妖气或灵息,不过自从修炼驭灵术后,对这类气息的感知越来越敏锐。
一如眼下,窗户大敞,冷风止不住往里灌。但这房里仍旧涌动着一股炽热的妖气,每一处角落都不肯放过。如一个不容挣脱的怀抱,紧紧拥着她。
奚昭视线一落,盯了片刻后,忽曲起膝,一撞。
剧痛袭上,绯潜登时仰起颈,挤出声压抑的闷哼。随后又躬伏了身,浑身都在颤栗。
他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魔头!
但这
魔头向来深谙给一巴掌再塞颗糖的道理,奚昭又捧起他的脸,低声说:“我统共没带几件袍子,现下情况特殊,也不能常往外跑。你要仔细些,别将这件也扯坏了。”
绯潜被她看着,眉心两跳,意识再度混沌起来。
他就势抱住她,脑袋抵在腹上。他能感受到那点蛇妖的气息已经淡到微乎其微,便又开始拿毛茸茸的耳朵来回地蹭,试图将最后一点气息也覆过。
半天没见效,他起身,轻松将她抱了起来。
“奚昭……”他哑声道,“我待你好像并非对待契主那般。”
到这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妖道八成是在有意耍他。
奚昭的手搭在他肩上。
和之前不同,现下他的肌肉紧绷许多,像极蓄力的弓。
“我知道。”说着,她低了头,啄吻了他一下。
在半空晃来晃去的虎尾陡然一僵,随后急速颤抖起来。
在她远离之前,绯潜反吻住她的唇。带着两分青涩莽撞,生疏地咬//吻着。
厮磨间,他抱着她抵在了墙边,一手托在她身后,以免硌着背。
不知不觉,他的思绪又混沌起来,也终于找着了压过那点残留蛇息的法子。
他便开始毫不控制地往外释放着妖气,试图借这法子将那蛇息尽数驱走。
奚昭一手圈住他的颈,另一手撑在他胳膊上,脑袋昏昏沉沉地抵在她肩上。快意确有,甚如海潮般强烈。但他着实不懂收敛,时不时就得掐他一把,或索性拽他的头发,令他从这意乱情//迷中清醒几分。
他不觉疼,且对如何取悦她颇为上心。一点一点地学着,任由她引着他往那欲海里坠。
奚昭没见过这般黏人的。
歇息时也要两臂一伸,箍抱着她不肯松手,恨不得将自个儿粘在她身上。
不过许是因为发热期得到了缓解,从翌日正午开始,绯潜就陷入了昏睡。
无论如何叫他,都不见睁眼。
奚昭翻了书,知晓这情况算作正常,便由他去睡。
她这两天都在思虑寨子的事,让那些妖把库房修缮好后,她找去了元阙洲那儿,归还钥匙。
在她进院子时,元阙洲便已透过半敞的窗户看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