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月问星的话,又想到她多半会再去找奚昭,中秋当晚,便拎着个木头做的假人在明泊院外等着。
没等上多久,就见一道鬼影逐渐出现在不远处的廊道上。
他提声唤道:问星,这儿!?()”
月问星慢吞吞地靠近,掀起眼帘扫了眼那木头人。
和纸人很像,不过是木头搭的,外面绷着纸皮,且一看就知道是假物。
“这是什么?”她问。
“你不是说想要副躯壳么?”
() 月郤解释,“时间太紧,只能暂且让人用木头做了个。等你进去后还可以改换身形面容,不过身躯动起来可能有些僵硬——你要想再造一副,改明儿我去天水阁走一趟,让人给你打副更好的。”
月问星默不作声地盯着那假人。
良久,她忽移过眼神,落在月郤身上。
“二哥,”她问,“片刻都不行么?”
月郤知道她在问什么,蹙眉:“这事儿免谈。”
月问星再不作声了。
她抬起苍白修长的手,指尖搭在了那木头假人上,再轻轻一划——
根本没有温度。
哪怕外面绷着层纸,不至于太过粗粝,可还是冰冷的死物。
她垂下长睫,突然幽幽冒了句:“二哥,你当日也该修习控影术法的。”
月郤怔然。
他正要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却陡然发现动不了了。
不光是身躯四肢,连眼睛都没法眨动。
月光映下,余光里,她恰好踩在他的影子上。
突然想到什么,月郤心底陡涨起股恼气。
这疯子!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亦是同时,月问星抬了眼看他,嘴边抿着丝古怪的笑。
“就一小会儿,真的。”她慢吞吞地说,“一小会儿,便还给你。”
-
明泊院里,奚昭正在拆包在月饼外面的纸皮,突然听见脚步声。
她抬头看去,却见月郤正好从外面进来。
不过和平时不同,步子没迈那么大,神情也平静,显得沉稳些许。
奚昭:“阿兄?”
倒不奇怪。
今日是中秋节,他来也正常。
月郤在门口站定,没说话,直直盯着她。
因着光线昏暗,眼神看不分明。
他手里还拎着些东西,看着像书。
奚昭想起来了。
昨天跟他说过,她想借些书。他便让她等着,今日来送。
“是书吗?放在桌上便是。”
她复又低了头,解开系绳。
“你自个儿挑地方坐吧,我拆团圆饼呢。”
门口的人紧绷着身子,“嗯”了声,便朝角落的桌子走去。
余光瞥见他往角落去了,奚昭动作一顿,忽想起桌上还放着那本札记。
不光札记,舆图也在桌上。
她眉心一跳,松开绳子,三步并两步拦在了他身前。
“阿兄!”她迎面抱住他,将桌子上的东西全挡在了身后,“差点忘了问,你白日里怎没来看我?”
她原本只想挡一挡他的去路。
身前人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他像是受着什么惊吓般,忽然浑身一抖,往后退了步,跌坐在了椅子上。
……
怎么比昨天抱他时反应还大?
“阿兄……”
奚昭就势坐在了他腿上,在他脸上落下个若有若无的吻,蜻蜓点水般,“为何不说话了。要不要吃团圆饼?刚买回来的,我们去花房吃?那儿还可以看月亮。”
月郤瞳仁紧缩,忽然一下站了起来。
他似是见着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经过片刻的剧烈反应后,又僵立在了那儿,宛若一座石雕。
奚昭往后退了两步,站稳。
烛光下,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怪谲。说不上开心与否,反倒透出错愕与恼意。
“阿兄?”她迟疑唤道。
“忘、忘东西了。”月郤别过脸,突然语无伦次道。
奚昭:?
“忘东西了。”
月郤又神经质地重复一遍,淡绯从颈上蔓延开,涨至耳尖。
“忘东西,去拿,拿东西。”
他嘴里喃喃着,眼也不眨地就往外冲,步子快得跟有人在身后追他一样。
但在经过一片没有月光投下的漆黑场地时,他突然一顿。
随后踉跄两番。
月问星的魂魄被挤了出来。
月郤渐渐清醒过来,看着面前尚未站稳的胞妹。
虽被她占去身体,可他的意识仍旧清醒着。
方才那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使他面上烫红难褪,心跳如擂鼓。
他强压着浑身的颤抖,重斥道:“月问星你什么毛病!还学会强占人的身子了?若再有下回,别想再踏进这院子一步!”
月问星僵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月郤忍着急促的呼吸,转身便往明泊院走。
但没走两步,他就听见一声喃喃——
“脏东西。”
是月问星的声音。
月郤脚步一顿,刚开始还以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