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刻意调暗了,人虽然多,但还是安静。面对艺术,人类往往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与瞻仰,也不论是否能看懂,总之大家都凝神欣赏着,只有拍照工具的闪光灯在四周无声彼伏,显得热闹。
展览很大,分了二楼三楼两个展区,画展和艺术装置展,秦佳苒参观完二楼,也没去休闲吧坐一坐买杯咖啡或三明治垫肚,就顺着指引去了三楼。
三楼人倒是不多,她能更静心也更磨蹭,举着相机拍了好多照片,她摄影水平极其一般,又喜欢胡乱拍,明亮的眼睛藏在镜头后,绞尽脑汁抓角度。
直到镜头里晃过一道颀长高大的黑色侧影,秦佳苒先是一怔,而后飞快把相机放下,对着那身影的方向望过去。
利落干净的短发茬,冷肃的轮廓,壮实而修长的身型,居然是哥哥!
秦佳苒没想到能在这里撞见哥哥,心脏快乐得要飞起来,当即快步走过去,走到一半,她又想起哥哥的叮嘱,脚步霎那间就放了缓。
她就是这样一个乖到令人心疼的小女孩。
懂事,听话,让她听的话她就一定会听。
九岁那年,妈妈说要送她去秦公馆,告诉她要乖乖的,不能闹情绪。
所以她多乖,就算第一天就被素未谋面却有着父系血缘关系的姐姐拿芭比娃娃砸脑袋,骂野种快点滚,她也不告状,默默在柔软的大床上哭,把眼泪都埋进蓬松带着玫瑰香味的枕头中。
放缓的脚步在空中倏地凝固住。
在看见秦佳彤巧笑嫣然地走到哥哥身边,挽住哥哥的手臂,对哥哥撒娇时,她血液都要凝固了,烧得脸蛋通红,大脑乱到塌方,已经对眼前的场面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这是怎么回事?
哥哥怎么会跟秦佳彤在一起?
一时间大脑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秦佳苒鼻尖酸楚,呆呆地站在原地。
哥哥也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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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佳彤挽过来的瞬间,孟修白心底缓慢地滑过一丝冰凉,心底不知道因为什么,乱的很,他没有去听秦佳彤说些什么,想深吸气把内心的起伏压下去,可还是明显泄出一丝躁。
“怎么了,修白,你不舒服吗?”秦佳彤温柔地看着他。
“没有。你刚刚说什么?”孟修白滚了滚喉结,耐着性子问。
“说我正烦自己的画展呢,妈妈和画廊商量着往后推了两个月,定在十月,可我至少还有十二张画交不出来。”
“那你这两个月都要泡在画室。”他语气很淡,“我下个月就要回新加坡。”
“你别生气,我是肯定想陪你的。”秦佳彤眨了眨眼睛,凑到他耳边,悄声:“偷偷告诉你,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画画。”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当画家。”
“因为艺术这个东西是最好操作的咯,找画廊画商运作,只要舍得砸钱,很容易就能红。”秦佳彤没听出孟修白语气里藏着冰凉,丝毫不避讳把这些告诉孟修白,在他们这个圈子,很多事都心知肚明,这些小手段又哪里算得上脏呢。
更何况,若是孟修白能捧她,她能站的更高。
孟修白点了点头,忽然笑了声,“这好办。”
“什么好办?”
“找个枪手不就好了。”
他声音低而浑厚,落在女人耳边,就算是说这么坏的话,也有魔力,“我知道.....很多画家都会养这些人帮着画底稿,最后你添几笔,润色,签名,不依然是你的东西?”
秦佳彤睁着眼睛,许久没说话,她知道艺术圈有这种乱像,只要和资本挂钩,任何东西都会沦为商品。
孟修白话锋一转,“算了,当我没说。就是可惜,打算九月带你去悉尼滑雪。”
“我不去,你会带别的人去?”
男人散漫地看
她一眼,笑容古怪,“不好说,秦小姐。”
“孟修白!”
秦佳彤气得捏拳砸了他一下。
和谢家的婚事闹掰后,她在圈里的名声已经隐约有了颓势,加之谢琮月和秦佳苒有了关系,现在处处都在传谢琮月看不上她,更何况有秦佳茜那贱货从中作梗,造谣生事,就是不想让她好过。
被谢家看不上的人,其他家也断然不会来沾这种烫手山芋。圈里名门贵女如过江之鲫,没有谁是不能被取代的,犯不上掺一脚是非,平白无故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像他们这种家庭,最看重的就是体面。
她不想也不愿找一个平平凡凡,只有几千万小几亿的青年才俊,寥寥草草嫁了,回一趟娘家都要被秦佳茜秦佳苒笑话,日后秦家分家产,她拿什么和秦佳茜那一家豺狼虎豹抢食?
她要高高在上,要把秦佳苒秦佳茜踩在脚底。秦佳苒下贱给人当情妇,秦佳茜是空有美貌的蠢猪,凭什么可以压她一筹。
孟修白的突然出现,完全是解决她困境的完美选择,何况他英俊,年轻,出手阔绰,谈吐不凡,能让她在一群千金小姐里面感到体面。
“九月我肯定陪你去滑雪。”秦佳彤环住男人劲窄的腰身,心口胀胀的。
孟修白没有回抱,只是冰凉地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就在他要推开秦佳彤时,视线敏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