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输过,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有有同伴一起“并肩作战”的快乐。
两个一身灰尘的男孩相互借力拉着站起身,松开压迫住下面两个人的力道,降谷零随手擦了一下额头,扬起下巴,对“手下败将”大声宽容道:“你们走吧,以后不准再找我们了!”
诸伏景光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
所以说,单从打架这一方面来讲的话,他们的确是打赢了的。
真纪真重新扬起笑容,继续给降谷零清理伤口,在他受伤的地方贴上创可贴,声音温柔轻快:“既然是你们打赢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我知道零君和景光都是很乖巧的好孩子,是不会主动故意和人起冲突的。”
“可,可是他们说要告诉家长,让我和景光给他们道歉。”降谷零眼巴巴地看着她,小声道:“我和景光,我们不是坏孩子。”
“没关系,我会给零君和景光作证的,不需要为没有做错的事情道歉。”真纪真说。她又伸手揉了揉两个男孩的头发,脸上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为什么要去在意败者的言论呢?那些都是不必要的。”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原本充满了忐忑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降谷零清脆应答:“好!”
“不过,零君和景光的关系已经好到相互称呼名字了么?”真纪真又笑,带了点促狭,“哎呀,是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故事么?看来我说零君和景光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这一点大概没有感觉错呢。”
降谷零的脸红了一下,而后挺直胸膛脆生生地说:“嗯,因为我和景光已经是朋友了!”
诸伏景光看了看真纪真又看了看降谷零,一边点头一边在纸上写下了『朋友』两个字。
然后两个人同时下意识地绕过了真纪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的疑问。
——所以当时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呢?
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打架胜利,听到道歉之后松开手后,那两个八、九岁大小的男孩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往小路的方向跑去,跑远后仍不忘回头,不甘不愿地对在他们大声道:“你们等着……呜,我们一定会、嗝、我一定会告诉我爸爸的!”
“就是!”
望着他们跑走的方向,降谷零“哼”了一声,鼓着仍带了点婴儿肥的脸颊皱眉:“我才不怕呢!”
只是心里却还是免不了有些忐忑——万一对方的爸爸妈妈真的跑去和他爸爸或者真纪真姐姐说了,他们会责骂他,喊他道歉么?
诸伏景光同样被他们的“威胁”有些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升起了些许担忧。
在他们开始陷入担忧的思考时,原本端丽坐在高高的树梢的乌鸦忽然扇动了几下翅膀,“哑哑”叫着张开黑色的巨大双翅从树上飞起。
它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身边略过,朝着阳光将落的方向飞去,双翼如徐徐展开的扇子般流畅地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
两个男孩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乌鸦飞去的方向。在依稀看到那边有两个十来岁的大孩子站在路边左右张望着后,降谷零眉毛重重地皱起,拉着诸伏景光就往旁边另一条道路跑去。
“快跑!”他惊呼:“他们去搬救兵找人来帮忙了!”
诸伏景光赶忙跟上他。
他们七拐八绕地从其他方向躲开追寻,最后停在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累得不行的两人松开一路牵着的手大口大口地喘气,彼此又对视了一眼,莫名都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对不起,最后还是害你受伤了。”降谷零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如果不是诸伏景光要去找他,他根本就不会碰到那几个人,然后和他们一起打起架,最后还受了伤。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不赞同。他觉得根本就不是降谷零的错。而且他们能顺利离开还多亏了降谷零的帮忙,甚至为了帮他,他身上受的伤比诸伏景光还有更多一些。
他拿出皱巴巴的纸笔——打架和跑掉的时候他都有好好的把这两样东西保护好——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是你跑过来救了我,谢谢你』,然后把纸递给降谷零看。
降谷零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傻乎乎地回他:“你也有帮我呀。谢谢你,诸伏。”如果他当时跑掉了的话,降谷零一打三肯定受伤比现在还有多一些。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降谷零犹豫了一下,而后小声地说:“你放心,如果……如果他们真的有告状,真纪真姐姐问起来的话,我就说都是我打的……真纪真姐姐不会怪你的。”
诸伏景光抿着唇,不同意地摇头。
『是我打的。』他慢慢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他们是坏孩子。我们不是。』
“可是……”降谷零轻声说,“可是,不会有人相信我的。他们都只相信其他人说的。就连我爸爸也是。”
因为他和其他人都长得不一样。所以他们都不相信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