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疑的模样,其后逮住他也从未说过白术半句好话。
累了,毁灭吧。
有了这么多失败的沟通经验,云苓懒得继续与她争论,对着还在上下打量自己的胡桃直截了当道:“除了那些不肯喝药的小孩,全璃月,不,全天下估计也就只有胡堂主认为白术先生不是好人了吧?”
介于白术救治过的病患不止璃月人,他特意更换了措词。
胡桃不服气地抱起胳膊:“谁说的,行,咳咳,反正很多人都觉得他有问题。”
“那你说说,都有哪些问题。”
感到好气又好笑的少年一屁股坐在了石栈道的围栏上,同样抱起胳膊,准备好好听听在她眼里白术做过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我
不知道白术具体在做什么,但我敢肯定——”往生堂的现任少女堂主晃了晃脑袋,迈着轻快的步子跨到他正对面,略微低头。
那双映着梅花的红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中的灵动不再,独留下凝重与肃穆。
“他对长生的贪恋,迟早要把身边的人拖入深渊。”
云苓呆呆地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巴,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敢与那双眼睛对视。
胡桃口中的“长生”,自然不是那条挂在白术脖子上,天天跟云苓斗嘴的小白蛇,但从另一种角度看,又与小白蛇不无关系——在璃月港一些人看来,“长生”这个宠物蛇的名字,对应的正是白术心中的渴望。
为什么白术要寻那求虚无缥缈的“不死药”?云苓缓缓阖上双眼。这不仅是很多人心中的困惑,也一度萦绕在他的心头,成为他最想解开的疑问。
这个世界无疑存在着魔神和仙人,长生种和短生种之间的鸿沟却是无可逾越的。即使被神明注视的人类可能凭借神之眼发挥出超越仙人的力量,但那又如何?百年之后的仙人照样于山间弹奏着悠扬的乐曲,而百年前再怎样强大的人类,也早已随时间的流逝化作坟冢上的一抔黄土。
虽然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没有几l分的头脑的蚂蚁不会质疑人类生命的漫长,拥有足够智慧的人类也不敢向高天诘问,为什么不赐予他们更为长久的寿元。因为一旦开始埋怨世间的不公,那么仅有的那几l十年人生也会在幽怨中度过。
在得知希尔是龙之前,云苓对“长生”这个遥远而虚幻的词语没有任何想法,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何况他都是穿越过的人了,说不定死后又是一个新的世界,一段新的冒险。
但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对希尔有好感,提起“长生”,他的心底又滋生出了一些隐秘而异样的情感。
云苓不知道这样浅薄的情感是否接近白术的渴求,事实上他对白术的愿望也是一知半解。
过去在外人口中听到那种流言后,他曾不止一次趴到白术膝边,用好奇的语气询问他是不是真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在练就什么“不死的仙药”,而白术每次要么拈起一块点心堵住他叭叭讲个没完的嘴巴,要么捧住他的脸,用拇指轻轻按住耳屏,意思是叫他不要轻信谣言。总之,在白术的有意回避下,不要说全貌,连真相的边角他都没能摸到,渐渐地也淡忘了此事。
人言可畏,或许是不卜庐的主人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直到现在还有人拿着它当日常的谈资,就比如他面前这个来回踱步的姑娘。
她还在嘀嘀咕咕着什么,全然没被对面的人听进去。
“想活久一点有错吗?”坐在围栏上的少年仰起脸,打断了她的话。
清脆的脚步声戛然而止,胡桃放下正欲抬起的腿,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张年轻的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水绿色眼瞳,仿佛蒙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掩映着他对生命天真的见解。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话题上与她争辩下去。
很好,很有精神。
“先不说有没有错,白术想要的可不只是活得久一点,他对七七,对……”胡桃双手叉腰,却在无意间瞥见了少年挂在胸口的小物件。
那是一把玉石质地的长命锁,“长命百岁”的祝福背对神羊而刻,刻字异常有力。
她磕巴了一下,把临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反正死了就是死了,活着就是活着,阴阳的界定不可打破!”
“死后复活不正表明她命不该绝吗?”云苓不解地摊开手,将她对白术的敌视归因于后者收留了僵尸七七。
因“仙缘”而获得不死之身,但每天都要对自己下敕令,做柔软体操,七七活得很努力,也很辛苦……
“云苓,我们往生堂有句话叫做‘生于生时,亡于亡刻’,你觉得从‘边界’重返人间的,还是亡者本人吗?”胡堂主的神情又回到了那种让他陌生的肃穆,“我想埋葬七七,是希望她的灵魂能重归土地,从僵尸的身体中解脱出来。”
“那死了又活过来的是什么?”
“是执念。”
云苓的脑袋“嗡”了一声,好像有什么尖锐的声音在他耳边轰鸣。他扶着头,制止了这段对话。
“好了,大过年的,就别一口一个‘生死’了。”
“巧了,本堂主也不是来找你吵架的。”胡桃手一伸,终于递出了那只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