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配合他演“恩爱夫妻”的戏码。毕竟,他选择让步了,再死命践踏他的尊严没什么用。见好就收吧。做人么,不能把任何事情做绝。 这世上从不会有突然发生的事,假如发生了,想一想,定然能找出前因后果。 她和孔可澄亦如是。 向青韫体谅她的谎言,只是说: “什么事能打成这样?你爹要是看见,不训你才怪。” “两个人过日子,吵嘴打架不是很正常么,打也打不散,说明我俩感情好呀。爹最疼我,他才不会训我呢。娘,你实话告诉我,爹为什么不来?” “歪理!”向青韫食指一戳她的眉心,“不跟娘说实话,定是心里有鬼。” “没鬼,各人有各人的相处之道罢。” “那——你跟厉家哥儿的过去,他真的不追究?” “追究什么?”阿莱笑眯眯的,“结婚前就说好了,不追究。要是他心里过不去,就不会和我结婚。” 向青韫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们这两天都谈些什么?” “闲话而已。我看他被你伤成那样,劝他收心和你好好过日子,那孩子听得眼泪汪汪的,再三保证往后不会再出去寻花问柳。” 阿莱懵了,混杂着几分讥讽。 “还说,让他谅解你的婚约,因为那是我和你爹给你订的,不是你的选择......别的都是小事,没什么可说的。哦对,他说你想让我和你们同住,我在考虑呢。娘想跟你住,但我一直在这儿,只怕你们不自在。” “不会不自在,我想跟娘窝在一块儿。” “行,都依你!” 向青韫刮刮她的鼻尖儿,捏捏她的脸蛋儿,心里仍一阵一阵地不舒服,真奇怪,没有异样,也许是最大的异样。神色自若地,关切道: “来喝水,嘴唇都干透了。娘煮的粥你真不喝呀?” 阿莱努起嘴,乖乖点头。 “喝,我大喝两碗!” 佣人一直候在门外,见阿莱起身,便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向青韫着一身花纹繁复的银青袍子坐在桌边,像一尊度母像,盯住她们的身影出神,越看,越自心底冒出一股沉重无力的担忧,伴随心火,将她一生的心血化为灰烬。 她的女儿一直是坚韧的,意志超群,女人羡慕她,追随她;男人敬畏她,尊重她。孔可澄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令她变得如此脆弱。 阿莱洗过头发,吹干后随意地披着,乌黑蓬松的发丝充盈着白檀香。走过去,把手搭到母亲肩膀上,声音轻飘飘的,很愉快: “娘,我们去吃饭吧。” 她的手抚上她的手背,仰起脸深望她,眼底映着她的模样,多希望,她永远只是在她和叔衡膝下撒娇耍赖的小丫头。看似简单而原始的愿望,总被现实打碎——她长大了,不能像年幼那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她长大了,往后只是,能怎么做就怎么做。 真是太苦了。 从来不曾想,她的女儿会生活在充满威胁的环境中,而最大的威胁,也许是本该相濡以沫的丈夫。出于心疼、自责,她的喉咙和鼻子一阵泛酸,为了不要女儿担忧,她强变出一副笑脸,起身说:“走吧。” 阿莱看着娘,看得极清楚。 娘看她时,总存着满心的隐痛和担忧,不愿让她知道,她就不知道。走着,聊着,眼睛逐渐被火花点亮,恢复了往日的光彩,笑靥如花,将病容一扫而光,整个人就容光焕发了,像创世的女王,主宰着世间万物。 她们到时,孔可澄还在用饭。 他扮演的是斯文守礼的绅士,放下碗筷,从座位上走过去扶向青韫,亲自搬开板凳,让出一家之主的位置,再站在桌前为她们盛汤,礼貌而亲和地陪她们说笑,努力做合格的女婿和丈夫。 顾不上阿莱了,只要丈母娘肯买账,他的让步就不算白费。一家三口的场景,伴随一种奇异的感动,令他感到心醉神迷。 起初,向青韫对孔可澄算是满意的,但当她发现这个年轻人,正像瘾君子一样依附于她女儿身上,源源不断地汲取能量。她的想法就变了。 她是母亲,她不能只是袖手旁观。 向青韫细细地笑着,“可澄,我刚和阿莱说好了,往后就住在你们这里。阿莱的嫁妆册子你们有空一起看吧。”停顿片刻,笑得稍放任些,“不过,按现在人的话说,我们家是什么‘小资产阶级’,嫁娶的份例比不上你们孔家,千万别嫌弃。” 孔可澄放下筷子,诚恳地注视着她: “妈,您说这话太见外了。是我礼数有亏,连聘礼都没送去就仓促地领证结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