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她吃我的飞醋呀!要是不熟,怎么会这样?”阿莱打趣道:“别是你孔先生四处风流背过身不认人吧?” 想不到她如此直白,孔可澄窘得无地自容。 “咱们认识第一天我就把厉少愚介绍给你知道了,你的事,何必瞒我呢?” “——那不一样。” “大不过是男女之事,哪不一样?” 孔可澄深谙女子性情,哪会上这个狗当。要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那不跟许念白成一丘之貉了?虽然本来就是,但要自个儿承认,真挺难为情。郑小姐装得豁达,可内里全是陷阱,不慎一脚踩空,一辈子都得躺在坑底。故不肯吐露实情,打个回旋镖过去: “瞧你年纪不大,怎么这么大方?敢把风月之事挂在嘴边,难道你已经有过经历?” “当然。”阿莱笑,毫不羞赧。 惊得孔可澄险些魂飞魄散。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但我的确有过经历,没什么好遮掩的。将来再要嫁人我也会提前说明白,免得婚后纠缠。” 的确是肺腑之言,的确无羞耻之意。她很自由,领先于时代的脚步,解放了自己 沉默片刻,孔可澄悻悻然开口: “这么说来,咱们扯平了。” “......” “来,郑小姐,咱们吃饭吧,别琢磨这些事儿啦!不管你怎么样,我对你的心意不会变。”孔可澄把炖到软烂入味的鸭肉夹到骨碟里,推去她面前。还忙活盛汤呢,手掌辖着碗,“这汤咸酸的,喝几口先开胃,这么多东西等着你用呢。” 阿莱面露难色: “这个碟子是用来吐骨头的。” 孔可澄心说这不干净的吗?跟姓厉的一样瞎讲究,苏州小囡可真难伺候!然而敢怒不敢言,顺从道: “那这碟不吃了,我再给你装碗里。” 此后几回约会,俱是如此体贴地伺候她。 深聊过后,该见朋友了。因为孔可澄爱显摆,好容易等到郑小姐松口,想要借此机会一锤定音。腊月二十二,在百乐门跳过一支舞后,他们上二楼包厢里坐,同行的是几个生于“官门”的公子小姐。 孔可澄一手虚揽她的肩头,凑去耳畔低声问: “我能抽支烟吗?” 阿莱不甚自然地扯起嘴角:“嗯。” 也是故意,要阿莱给他松松规矩,得到允许后点燃雪茄。有人开始倒酒,一杯一杯,三星白兰地,干红、伏特加,还有果汁、浓茶,喝什么的都有。全由孔小爷买单。 有人问: “郑小姐能喝吗?敬你一杯。往后还劳你多照应照应咱哥儿几个。” “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孔可澄吸过三五口,暂解烟瘾。烟笼雾锁里,一心宣誓主权,便用力揽她过去,暧昧而蛮横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又是三口一过,弹落烟灰,回头看他们: “她真不会,你们别灌她。” “嘿!还挺护食!”另一人笑过,接着举杯,“那咱们祝可澄和郑小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听不分明,但都心照不宣地笑,直笑得阿莱霞飞两颊,眼角眉梢不自然,浑身紧绷,像块儿板似的,轻轻把孔可澄一推,悄声道:“别这样......”反被揽得更紧。 阿莱蹙起眉心,面含薄怒,朝孔可澄嗔道:“好啦,放一放我。这里人多,别这样。” 见这一幕,对桌有人眼熟了,问朋友:“郑小姐本名是什么?” “郑予莱。”朋友醉意上头,俯身过去道出一个秘密:“可澄为了追求这位郑小姐,生生地把她和她未婚夫拆散了。” 那人一听,佯作惊讶:“你说的该不是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个经济案件吧?” “嘿!宋潜,你不也学经济的吗?” “是呀,所以我一直关注着呢。” “无聊——” 宋潜见这一幕,仿佛被天雷劈过一道,满脸焦黄。想到那夜不能眠的师弟,免不得多替他看心心念念的未婚妻几眼。一个书香门第的姑娘,落到孔可澄手里,能有什么生机?不忍看她误入歧途,端一杯酒过去: “可澄,不给我们介绍认识?” “哪能那!你知道的,这是郑小姐郑予莱;这是宋潜,我四婶的侄子,说起来也是同窗呢。” “宋先生。”“郑小姐。”彼此一点头。 “好久没见你,是不是又去南京了?”孔可澄问。 阿莱觉出他们的怪异,忍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