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郑叔衡连忙喝住:“不懂事!谁允许你多嘴?” 一道红晕迅速攀上阿莱的头脸。她怕丑,连忙垂下脑袋,既无助,又委屈。 厉少愚坐不住了,飞快地扫一眼阿莱,接着对郑叔衡分辩:“岳父稍安勿躁。阿莱说得有理,眼下我们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和日本人合作,用他们的资金技术解决初期困难,私下里培养自己的技术人才,等到将来开战,再把工厂迁移到江汉一带脱离他们的控制。” 郑叔衡担心弄巧成拙,女儿就此成为罪人。一时急得吹胡子瞪眼:“果真如此,旁人如何看待你们?” “家国面前,还要顾忌旁人吗?”厉少愚未经大脑,言语冒犯了。 厅中静得落针可闻。 郑叔衡把着拐杖,手臂微微颤抖,既为女儿开心,又为女儿揪心。 厉少愚扛不住,正要低头请罪,白箓已经笑起来:“愚兄还要恭喜郑老弟啊!” “何喜之有?”郑叔衡问。 “啊呀!你看你这个女婿,谁的话都不听,只听他未婚妻的。是不是该恭喜?” 郑叔衡想起前事,一时无言以对,当即偃旗息鼓。 厉少愚朝阿莱微微一点头,睁大的双眼饱含情意。 她没应——因为害羞。 白瑾对生意没兴趣,一心注视眼前这双爱侣,同时悄悄希冀着,将来她和万羡昀也能如此。 在长辈亲朋的见证下,光明正大地传情。 看情形,合作一事势在必行,陆刈麟原本悬着的心松快不少。少愚是公职,暂不能抽身接手家里的生意,开办工厂后,姑爹负责运转,那对接和谈判的担子就会落到自己身上。 目光悄悄滑过厉少愚,他的声气变得沉重了:“好吧,为了尽快开设工厂,我也同意向三菱银行贷款。”沉思少顷,继续说:“姑爹不必与日方接触,有关谈判的一切事情,我会带着少愚去做。” 正中厉照垣下怀,当即被他应下。 阿莱和厉少愚却都怔住了——他彻底得罪了陆刈麟。 客厅里又沉默下来,众人都在耗着,思忖着,按耐着,谁也不肯先开口。 恰到此时,阮晓寒进门,睁着狐狸眼滴溜一转,见情势不对,便喜兴大叫开席。 “日本人都走了吗?”厉少愚忙起身问道。 “没走,说等着二爷大爷闲了陪他们喝一杯。” 阮晓寒领着田中次郎在府里溜了一圈,放任他演完一出独角戏,就将他们三人单独安置一桌,而后进门叫人。 正说着,众人都已起身,白瑾夹在父母中间,深深望她二哥一眼,前女友?真人不露相?今天倒有运气能一次看个够。 厉郑两家夫妇自顾自说着,把阿莱和厉少愚落在身后。 陆刈麟还没起,坐在沙发上冷着脸玩打火机,“咔嗒咔嗒”,一如某人的心跳。 几声过后,厉少愚顾不上先让阿莱出去,已抹下脸,“哥,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陆刈麟衔着烟,抬眼望向他:“错在哪儿了?” 早先白瑾找阿莱说话时,她已把外面的情形猜到几分,本想找个机会跟厉少愚说说,没成想,此刻已被夹在他们中间。 当着阿莱的面,厉少愚没法把自己那些小九九和盘托出,否则太难堪。他打个哈哈:“外面又在喊了,我们先去吃吧,等宴席结束弟弟一定好好的给你道个歉。” “当着郑小姐的面说吧。”陆刈麟有点恼,存心要作弄他。 “好。”厉少愚口中答着,急中生智想出个好办法:“瑾儿看见你对横山有纪那么照顾,跑来问我,你们是什么关系。我怕她瞎想,所以都告诉她了。” 阿莱惊了,忽然想起在许家养病时陆刈麟说的话。原来,一切的状,全因为他和横山有纪交情不一般。 “我让你说这个了吗?” “那还有什么?弟弟真不知道。” 陆刈麟生气了,恶狠狠地瞪他:“答非所问,该死!” 厉少愚按耐心绪,很俏皮地对阿莱悄悄摆手,待她走后,才用恰到好处的声音说:“我把你卖给日本人了,那晚的情况我给你细说。他们找我找得太突然了......” 说完后,走到陆刈麟身边站定,望天而叹:“我的本事比哥差远了,要不是用你做挡箭牌,只怕那晚我就没命回来。” “我在前面给你兜着,你在背后捅我刀子?”陆刈麟少见地激动了,面红耳赤:“要不是看在姑妈面子上,看我不教训你个狗东西!” 厉少愚自知有过,挨了骂,伤心怅然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