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吗?怎么跟日本人勾结上了?” 许念白早已回来,软洋洋地靠着椅子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劝:“可澄,感情上的事勉强不来。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何苦枉做恶人?我知道你想跟厉少愚较量,但郑小姐死心眼,哪怕你利用职务之便查倒厉少愚,她也不可能和你交朋友。” 孔可澄灵光一现,忽然想出个对付厉少愚的方法,无论如何也得试试,否则枉为大丈夫。至于事成后,还能否和郑小姐交朋友,暂不考虑。 回头凌厉地刮许念白一眼,他说:“还是你有见地。” 许念白太明白开明官绅家的女子,她们对世事自有一套半新半古的衡量标准,旁人难以琢磨。 当然,他对孔可澄亦非真心劝告,而是存心拱火。 “民国以后,郑公前清知府的头衔早就一文不值。你们孔家是望族,你爹的仕途也已经登峰造极,哪怕你再喜欢,这孔太太的头衔也落不到郑小姐头上。” “不试试怎么知道成不成?”孔可澄犹自不服。 许念白嘴角噙起笑意:“你比我强,敢想敢干。但愿郑小姐能有福分和我们成为一家人。” 孔可澄点了下头:“今天吃过饭早点回去,我要安排些事。” 许念白见他如此认真,立刻坐起来安抚:“不要着急。” 孔可澄凑过去,轻声道:“看样子厉家要和日本人做生意,我想从陆刈麟在上海的产业入手,顺藤摸瓜给厉少愚定个死罪。你看有几成胜算?” 许念白险些被他蠢死,直言不讳:“你不是陆的对手,有他做屏障,永远查不到厉少愚身上。换个招。” 孔可澄思忖片刻,省过来:“你说的是。等回上海再慢慢筹划吧。” 虞沅君步伐轻盈地走回来,显见是心情不错。许念白见了,伸手招她到近处坐下,“这么快就回来,难不成郑小姐不要你了?” “少来挑拨离间,我乐意在园子里逛,与你何干?”虞沅君娇娇地昂起头,睨他一眼,端的媚眼如丝递送秋波。 孔可澄懒得看,把眼一眯嘴一抿:“还在别人家里,你们就到这个地步了吗?” 许念白不逗她了,松开手:“他们在谈事吧?” 小白楼一层客厅。 郑家夫妇、厉家夫妇、白家夫妇俱身着正装,聚在一处闲话家常。阿莱和白瑾坐在各自父母身旁,有些话虽听不懂,但也入神。 为了迎接今天,郑叔衡特意翻出进士及第时做的长袍马褂,正经江宁贡缎,料子实工艺好,深红提花暗纹,含蓄、喜兴。 久违地放下烟杆,他发出一阵感慨:“少愚是好孩子,打小就知道苦钻功课,从来不偷奸耍滑。而今学有所成,能在央行站稳脚跟,也够让我们放心了。昨天他来家里,我说了他几句,语气不大好,但没什么不满意的。只是想到国难当头,将来他不要又闹着参军报国才好。不安全。” 妻女坐在右手边,对面是厉照垣夫妇,上首是白家三口,都笑吟吟地听着。 厉照垣接过话,“亲家多虑啦!如今孩子们已经订婚,他就算要去参军报国,也要先问问予莱同不同意。” 白瑾看热闹似的看住阿莱,她脸热,羞赧地垂下脑袋。 郑家夫妇扫女儿一眼,问她?不如直接放他走好啦!接着摇头笑道:“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索性我们都丢开手,以后由他们自己过吧!” 白箓敲落雪茄的烟灰,两颊含笑,语气轻快:“正是这个理。少愚和郑小姐已经订婚,且不说我家瑾儿,她年岁稍小,我们还不急。刈麟这个做兄长的虚长他十岁,至今仍是孑然一身。要是我们为他操心,只怕要短不少寿数。” “白老兄,话不是这样说的!”郑叔衡对陆刈麟的能力相当认可,为此早已忽视他人品的瑕疵。 听见这话,自然要为他打抱不平:“刈麟未及不惑之年,已是苏沪两城的一流人物。老祖宗都说“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焉?” 陆刈麟久不成婚生子。早几年,白家夫妇管他什么陆先生,只要一着家就照骂不误。骂过两年才发现,他生性如此,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一度把白家夫妇急得求神拜佛。无奈神佛也管不了他,最后只好委屈他们——自己想开。 厉照垣放下茶杯实心劝解:“舅兄不必操心。缘分一到,成婚生子是水到渠成,快得很!” 刚一进门,陆刈麟就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听见响动,白瑾笑嘻嘻地望向他:“哥,你来得比曹操还快,我们正说着你呢。” 厉少愚看他一眼,暗自庆幸他替自己做了今日的话题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