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皇帝病愈,队伍重新起驾前往行宫。 可这一次,太守府的于珂大人一家都没有来送行。 云鲤在这里住了好一段时间,对潞城的一景一物都有了些感情。她从马车窗户往外看,直到除了城门,这才坐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看看。” 卫璋闭着眼睛在休息。 他昨晚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一夜未归。云鲤虽然没有询问,但她能感受到,早上回来陪她用早膳的卫璋身上带着熏香的味道。 他偶尔会用熏香,仿佛是专门遮盖身上别的气味一样。 云鲤心中有一些猜想,可是她不敢问。自从到了潞城之后,卫璋的行事变得神秘忙碌起来,除了温泉那一夜,他透露了皇帝瘫倒不起的消息外,其余的任何事情他都缄口不言。 云鲤安安静静看着卫璋的睡颜,直到对面那人忽然开口:“就觉得我这么好看?” “好看。”云鲤想也不想就回答:“每天都觉得更好看了。” 卫璋睁开眼,声音里带着笑意:“你还真是爱我这张脸。” 云鲤坐过去了些,她握住卫璋的手,请求道:“你能不能教我,你们传信用的密语?” 卫璋揉着她的拇指,问道:“你学这个做什么。” 云鲤道:“你不是要我学着用红背传信吗,大家都认得这是你的鸟,若是信件半路被拦截了,我写的东西不都被看到了?” 卫璋眯了眯眼:“我不认为你会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云鲤摇着他的胳膊:“教我嘛教我嘛,反正在车上时间又多又无聊,你也不用教我很复杂的,就一些简单的常用字就好。” 卫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含着深意,就在云鲤几乎快要退缩的时候,他轻声道:“好。” 云鲤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好。”卫璋坐起来,从坐榻边的矮柜里取出纸笔:“我可以教你,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云鲤振奋道:“什么!” 卫璋慢悠悠道:“回京之后,与我正式成婚。” 云鲤没明白:“不过是补一个仪式,有什么关系……” “从此摘下你的面纱和帷帽,堂堂正正出现在世人面前。”卫璋补充道:“宫廷***、同僚家宴,任何正式的场合你都要以我夫人的名义出席,从此放下云姓。” 云鲤呆呆地看着他,似乎在努力消化他这段话的意思。 “我……我可以。”她尽可能露出笑容:“这本来就是我们的打算呀,挺好的。” “你想清楚。”卫璋提醒她:“正式成婚之后,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皇宫,回不去皇帝的身份,从此安安稳稳做一个内宅夫人,最大的快乐来自于比赢别家夫人,唯一的指望只有丈夫的宠爱。. “我想清楚了。”云鲤点头:“早在跟你回京的那一刻,我就想的很清楚的。” 她别无选择。 卫璋满意地摸摸她的头,执起笔,开始教她暗卫营用的密语。 专注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云鲤刚刚学完一些日常用语,车队便到了夏日行宫了。 皇帝这一路都很暴躁。 他之前虽然醒了过来,但毕竟是因为大泄身才倒下的。太医给他开了补药,三翻四次提醒他短时间内不能再服用红丸。没了药物帮助,他面对后宫美人就像是太监上青楼,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只能换着法的折磨后妃,越不行,手段越变态。随驾前行的后妃们惶惶不安,谁也不愿意入帐服侍了,她们越不情愿,云锦就越生气,于是等到了夏日行宫,从皇宫带出来的妃子数量少了一半。 “选秀!” 一安置下来,皇帝发布的第一个政令就是广征秀女,他甚至废除了官宦家族的女子才可入宫的惯例,命令侍卫全城搜索,凡是美貌女子,不管年龄身份,哪怕是已婚妇人也要强抢入宫。 更可怕的是,他迷上了玩弄幼女。 幼女的身子没有长好,让人更加有征服欲和满足感。宫中的侍卫就和土匪一样,肆意在城中抢夺十岁左右的女孩,有时候见到漂亮的男孩也不会放过。城中百姓人人自危,有能力的早就拖家带口逃了出去,没能力的只能忍痛划破自家孩子的脸。 百姓都如此,随驾官员更是人心惶惶。 皇帝不早朝,却爱上了举办夜宴。他仿照史书建了一座真正的酒池肉林,逼所有官员必须携带家眷参宴。夏日炎热,他经常全身赤裸跳进那酒池中,左拥右抱,***不堪,最后还要逼着参宴官员喝光池子里的脏酒,若是谁敢反抗,当场斩杀。 唯一幸免的,似乎只有云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