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沧帝十八年前来过纪国?
云鲤平淡问道:“是么,这么巧?那当初接待我父皇的,也是纪卿尘的父皇吗?”
周礼安不太记得了:“两国君主来往,自然是同等接待的。”他又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奴才想起来了,那时云沧帝对道学很感兴趣,和三王爷走得很近,还经常去三王府做客哩!”
说完,他在心里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生怕云鲤因此对纪鸿心生好感,赶紧又加了一句:“不过后来,肯定是三王爷得罪了云沧帝,所以云沧帝急匆匆就返回了云国,再也没有来过了。”
急匆匆离开,也许不是负气,而是因为抢了人。
十八年前,贺婉清被纪鸿掳到纪国,云沧帝恰好前来访问。同年六月下旬,贺婉清入云国皇宫,七个多月后在冷宫产下孩子。
云鲤总算是把她母妃当年的线索串起来了,想必是纪鸿囚禁了贺婉清,让她给自己生儿子夺皇位。然而贺婉清当时已经怀了晏九的孩子,按照知棋子算出来的胎相,若生出来的是儿子,纪鸿必杀之。
所以她必须逃出去,逃到一个纪鸿找不到的地方平安生子才行。恰巧这时云沧帝来访,还经常去三王府作客。他看到了贺婉清,垂涎她的美貌,两人各有所图,贺婉清假意归顺云沧帝,借他的手离开纪鸿,这才会千里迢迢从纪国到达云国皇宫,并且让纪鸿这么多年一直不知道她的下落。
她真是用尽了心思,只为保护腹中孩儿脱离本来的命运。
云鲤垂下眼,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帮着周礼安一起收拾出来了一间空殿,勉强先住下了。
好在如今天气渐热,晚上透透风也算清凉。云鲤每日老老实实住在这行宫内,不是睡觉就是护肤,将一张小脸养的跟剥壳鸡蛋一般滑溜,完全不知窗外的风云变幻。
最近的天气十分沉闷,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大雨。云鲤晨起推开窗,看着黑压压的天,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突突直跳。
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确实有大事,这件事足以载入纪国史册,史称暄辰门宫变。
当天清晨,纪国首辅、岳太后的亲哥哥岳禅正乘坐轿子入宫早朝,突然从不知名的方向射来一只箭羽,直透车轿,插入岳禅的心脏正中央。
然而,还不等他的死讯传回岳家,一队没有见过的士兵手持利器包围了岳府。不仅如此,与岳家沾亲带故的几大家族都被包围,一时间,整个真旸城人人自危,百姓都不敢随意上街了。
等到岳太后晨起,精心用桂颜露擦了脸,戴好凤钗后,这消息甚至还没有传进宫里。
纪卿尘很少来坤宜宫请安的,今日却破天荒的来了。岳太后有些诧异:“什么风把皇帝吹来了?”
纪卿尘恭恭敬敬给太后请安,只说自己有个礼物要送给她。
岳太后点头,只见周礼安捧着一个漆雕木盒上前。
贴身嬷嬷将木盒揭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颗熟悉的头颅!
嬷惊慌之下将那木盒打翻在地。头颅滚到岳太后脚下,血污和碎肉弄脏了她精致的凤履。
岳太后险些晕倒,然而她定睛一看,这颗脑袋居然是自己的亲哥哥、纪国首辅岳禅的头颅!
她尖叫起来,不敢相信岳家的掌权人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纪卿尘!”她红着眼睛厉声喝道:“你杀了哀家的哥哥!哀家要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纪卿尘笑笑:“太后还有什么招数呢,不就是断了朕的解药吗?”
他丝毫不惧,命周礼安将礼盒放到桌子上,转身往外走去。
“从明日起,朕会每日杀一个岳家人,将头颅送到这坤宜宫来。咱们就来看看,在朕毒发之前,能否让太后在宫中与岳家所有人,团聚。”
……
这场雨下的透透的,云鲤坐在床边看着窗外被打残的花树。
卫璋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看过她了,想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被纪卿尘那个神经病安排到了偏僻的行宫居住,还在尽职尽责地帮纪卿尘做事。
好烦,等他回来,自己定要添油加醋地告一状,最好别做事了,两人赶紧回云国才是正道理。
真是念谁谁来,门外传来脚步声,云鲤还以为是卫璋,欣喜抬头一看,是纪卿尘那个王八蛋。
她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回来,继续看窗外的残花败柳。
周礼安收好伞,纪卿尘抖了抖浑身的湿气,抬脚入门。
见云鲤理都不理他,纪卿尘心中有些酸涩。他故意道:“听说云国皇宫崇尚古朴,云皇既然看不惯朕那暴发户一般品味的宫殿,想来在这古朴的行宫应该住的极为满意的。”
呵呵。
云鲤用后脑勺对着他,表示拒绝和他说话。
本以为处理完岳家的事情后,心情会变得极好的。谁知此事之后,纪卿尘不仅没有报复成功的痛快,心中还有股难以言喻的烦闷。
他想找人说说话,可周礼安是奴才,其他官员也不敢交心。思来想去,偌大一个真旸城,唯有云鲤可以平起平坐地和自己聊聊天了。
可云鲤不理他!
纪卿尘心情更加烦躁了,他几步走到床前,强势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