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伊回到家,气得将房里的东西全砸了!
贺二夫人听到了动静,急急忙忙赶过来,见女儿屋里一片狼藉,丫鬟们跪了一地,叹了一声,让其他人先出去,然后整理了一下心情,摆出一个笑脸走进去。
“又是谁惹我家的姑娘了?”
尽管是亲娘,贺二夫人在女儿面前也是陪着小心。她哄着问道:“听说你早上带人出去了,发生什么事了?”
“娘!”贺淮伊大声:“你不要烦我好不好!”
她这次脾气有点大啊。
贺二夫人左右看看,确定门窗是关着的,这才小声道:“关起门来闹一闹就行了,可别在外面把名声弄坏了。你知道的,他喜欢灵动温柔的女子…”
“他他他,你们就知道讨好他,连女儿都送出去了!”
一想到白日里遇到的神仙公子,再想想自己伺候的老东西,贺淮伊大哭起来:“你们还是我的亲爹娘吗,拿我做那人情,你们是龟公和鸨娘吗!”
贺二夫人堵住她的嘴:“小祖宗,你且小声点吧!”她瞪了女儿一眼:“别不知足,能被那位贵人看上,这是你的福气!”
贺淮伊气死了:“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贺二夫人心想,你当我不想要吗,可谁让整个贺家只有你长得最像那短命鬼姑姑,换成别人,那位贵人他不要啊!
为了安抚贵人,二夫人安慰女儿:“好了伊儿,不要生那些旁人的气。这次花朝节的事情娘已经安排好了,等你扮了那浴天神女,鸿三爷定会惊艳不已,到时候就会娶你了。”
贺淮伊泪眼婆娑:“真的吗?”
“真的!”二夫人保证,她拿出帕子给女儿擦眼泪:“娘知道你委屈,可是伊儿啊,谁让你爹是老二呢?若不是靠着这位鸿三爷,咱们二房的生意哪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又哪能压过大房屋里的那两个丫头?且忍一忍,等鸿三爷娶了你,以后有好日子呢!”
贺淮伊心中委屈的,不仅是她要伺候鸿三爷这种老的,更是因为她没名没分地陪着人家睡了一两年,连个名分都没有!
这跟妓子有什么区别!
听到母亲的保证,她破涕为笑:“那行,娘,你一定要保证我在花朝节那日,是最漂亮的…”
见女儿重新有了笑脸,二夫人松口气。她搂住女儿,心中止不住的叹气。
最漂亮有什么用,她得是最像贺婉清的那个才行。好在自己已经找到了小姑子当年的画像,照着画里的装扮准备好了衣服首饰。
二爷说过,鸿三爷就是在一年花朝节见到了贺婉清,从此惊鸿一瞥不能自拔,这才…
她不敢再想下去,陪着女儿说了会话,心事重地离开了。
……
随着花朝节的临近,卫璋变得越发忙碌了起来。
铺子里又上了一批款式料子更加新颖的衣裙,依然没什么生意,云鲤依然一天三顿饭地换衣服玩,伙计们也依然无所事事,天天站着发呆。
唯一不同的就是,老板娘不怎么看话本小说了。
她每天就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拿着针线,咬牙切齿地缝着什么。等到天黑,她那夫君来接她,又立刻将手里的东西藏到柜台下的篮子里,有说有笑地挽着丈夫的胳膊回家了。
店里的伙计们都被严令交代过,不许把小夫人每天做的事情汇报给掌印,否则——
“否则我让你们也穿裙子!”小夫人威胁道:“穿着裙子,站在店门口接客!”
不怕累不怕死的好汉们虎躯一震,集体低头答应:
“是!”
于是,在花朝节前一日,云鲤终于完成了大业,在卫璋接她回家的时候,拖出了柜台下的神秘篮子。
卫璋瞥了一眼:“什么东西?”
云鲤:“里面穿的衣服,不好直接拿出去。”
她开的就是成衣店,自然有许多里衣小衣。卫璋以为这是女人家穿的,没有再问,接过那篮子回家了。
别说,还挺沉。
尽管知道云鲤忘了自己的假生日,临睡前,卫璋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明日——”
“花朝节嘛!”云鲤记得清清楚楚:“明日你有事吗,我们一起去看花神呀!”
花神有什么好看的。
卫璋气的转过身去:“明日我有要紧事要盯着,你自己去看吧。”
他睡在床边边上生闷气,身后却没动静。就在他恨不得下床离开杀几个人时,背后那个没良心的笑了。
“你真以为我忘了呀!”云鲤撑起身子,搂住卫璋的肩膀:“掌印大人要二十七岁了,朕没什么可送的,唯有给他亲手缝制了一件里衣,让他贴身穿着,可好?”
亲手缝的?
卫璋抬起手,第一次仔仔细细看了看身上穿的里衣。
他的里衣从来都是下人们安排好的,料子都是上好的冰线蚕丝,也不做过多花纹设计,皆是最简单的款式。
可今日身上穿的这件——
云鲤其实是会裁缝的,她小时候在冷宫,衣服破了小了全靠自己裁剪。不过她的手艺肯定不如御用宫匠,这衣服缝得虽结实,但针脚粗粗细细,有的针眼明显是缝进去又取出来的,好好的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