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好讨厌！”贺明珠气鼓鼓地背过身去不理人。 穆阳弯下腰，偷偷往她嘴里塞了粒牛肉干。术后一直清淡饮食，贺明珠吃得味觉都快失灵了。真香，怕外婆发现，贺明珠急急地将牛肉干吞了下去，一双露在外面的大眼睛亮到发光，充满期待地望着穆阳。 穆阳被她盯得倍感压力，却只能狠心地摇摇头：“只准吃一粒，等你好了以后想吃多少都可以。” 贺明珠好失望哒，但她不是不懂事的小朋友，摸了摸脸上的纱布，现在是伤口康复的重要时期，哪怕再嘴馋也必须要忍耐。 又过了两个月可以拆纱布了。贺明珠闭着眼，感觉到缠绕脸庞的纱布被一点点解开来。她想要睁开眼看看又有些犹豫。虽说她对容貌看得不重，但事到临头还是有些怕。双手紧张地放在腿上，被人轻轻握住，贺明珠心中一暖，鼓起勇气睁开眼面对她现在的模样。 幸好幸好，镜子中的人和手术前的她有八九分相似，若说哪里不同，大概是手术改变了她的眉骨走向，面部轮廓比之前更锋利了些。不同于之前的明丽甜美，她如今的长相更偏清冷艳丽，颇有几分重生之前的味道。 唯一遗憾的是她的左额头上有道疤痕无法彻底消除，虽然被头发遮住，但凑近了还是能看见。总体而言，手术效果超出预期，贺明珠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愧是华国最顶尖的医疗团队，这次她真得好好感谢老爷子。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贺明珠疑惑地看看身上的外婆和穆阳，两人安静地像个雕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好像她下一秒会突然崩溃。 “你觉得怎么样？”外婆问。 贺明珠不安地反问：“不好看吗，我变丑了吗？” 她转头向穆阳征询，穆阳把头摇成拨浪鼓，连连否定：“没有没有，非常好看。” 贺明珠站起来凑到他眼前，一撩头发，故作楚楚可怜状：“真的没有骗我吗？” 穆阳的脸瞬间烧红得像个点了火的坩埚，就差头顶冒烟。他羞涩无比地躲避贺明珠的目光，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拼命地点头。 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贺明珠揉了揉穆阳小朋友的呆毛，“好哒，你的身体诚实地告诉我，你没说谎呦~”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贺明珠出院的时候，穆天德的宣判结果出来了，他因多次家暴虐待儿童数罪并罚被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这也就意味着穆阳能摆脱暴虐父亲的阴影，健康自由的成长。穆天德出狱，穆阳已经成长成熟，年近六十的穆天德再也无法对年富力强的儿子构成威胁。 余下两年的高中生活，贺明珠和穆阳都过得很平静安宁。高二的时候，根据各自的学习情况，一个读理一个读文。虽然不在一个班，两人课间课后总是腻在一块，互相辅导功课。一中的食堂，学校的操场，教室外的走廊，总能看到他们两两出现的身影。 尽管没有官方证据表明，他们两个在一起了。但宣城一中的同学们都大胆断言并始终期待着，这一对常驻年级榜前三的金童玉女，在将来的某一天能实现从校服到婚纱的圆满。 贺明珠和穆阳并不知道，对许多人而言，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那段压抑隐忍又躁动的青春年华里无法抹去的美好存在。 两年后的6月25日，高考出分第一天，上午十点贺氏集团主会议室，贺进缩在会议桌的角落里埋头刷手机。 什么垃圾系统，贺进连刷半个小时，连个查分登录界面都没进去。趁着中场休息，他偷偷摸摸地溜进洗手间给女儿打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终于被人接起，瓮声瓮气地说：“爸爸，好早啊，什么事……” 贺进一听女儿的声音，迷迷糊糊，就知道她还没起床：“明珠，高考查分系统怎么回事，爸爸刷好久都刷不去啊！” 贺明珠强撑着精神解释：“爸，你进的太晚，现在高峰期系统忙。你想看成绩，我让穆阳发给你，他一大早就起来查好。” 贺进晕倒：“不是啊，闺女，听声音你怎么还没起床啊，高考查分你都不上心，这怎么行。” 贺明珠昨晚熬夜打游戏，天亮才睡下，只想睡觉不想说话，敷衍道：“好的爸爸，爸爸再见！” 她啪叽一下挂了电话，贺进不敢在卫生间摸鱼太久，只能重新回到座位上。他刚一坐下，微信就收到一张图片，点开是贺明珠查分结果的截图。 这分数不对劲啊，总分多少分来着。贺进盯着屏幕，眉头不觉皱起来，顾不得正在开会，他拨号给女儿想问问清楚，信号只接通一秒就被无情挂断。他没办法只能自食其力自己查。 旁边的人好奇地瞥一眼贺二少爷例会开小差做什么，一看不觉笑道：“呦，二少给闺女高考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