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 “这是谁的安排?又凭什么?” 凭什么他就要风尘仆仆的赶路,这家伙却能稳坐屋内,坐享其成? 再说,和沈云鹤分隔太久,他实在担心这小子在背后耍花招。到时回程是快了,没完成主家的监视任务,他也没好果子吃啊! 沈云鹤却只风轻云淡的,边挽衣袖边淡淡问道:“是要比比吗?” 薛卫眼见对方要动真格儿的,立马就怂了。 眉眼一弯,那笑的叫一个和蔼可亲。 “哎呀,咱俩这都认识多久了。”言下之意,两人几斤几两在对方心中都是有数的。 若不是有公子压着这小子,他这趟任务哪能监视的如此轻松?估计连沈云鹤的人影儿都抓不着! “咳,即如此,”不等话音落地,薛卫已转过身,一副公事公办口气冲竹筹道:“竹管事,咱们这就走?也争取快去快回!” 竹筹虽不屑这人油滑嘴脸,但却不想因此耽误自家小姐的事儿。 “行,我安排完两件琐事,咱们立刻出发。” 待两人离开之后,宋莲又安排妥当其他人手后,刚端起茶盏想润润喉,就发觉身后若有实质的目光。 此刻屋中没有旁人,她只略犹豫一瞬,就迅速喝光手中茶水,转身迎视回去,坦然的问道:“这位……兄台,是有什么想问我?” “我姓沈。” 宋莲点点头表示听到后,又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正题。 可没想到的是,对方竟半晌都没再开口。 她不由得眉头微皱。 眼下虽没其他要紧事,但她也不想和陌生人大眼瞪小眼的干耗着,有这功夫她去马车里歪一会儿不好吗? 更不用说,对面这位连在屋子里都带着帷帽,就算她想瞪都不知眼睛该放哪儿。 但想着,对方好歹是出去干活的那一位的同伴,虽说看起来关系不怎么好,但她也不好慢待了。 略一斟酌后,宋莲试探着问道:“难道沈,大哥,你是好奇我为什么要插手五里村的治理?” 她称呼对方时略有犹豫后,索性拿出往日混迹市井间的本事,顺势叫了出来。 说起来,她今日的行事并没背着人,尤其是眼前这一位——无论是早起去老朱村长家,还是之后一路在五里村中游荡,亦或是更这田间地头的农妇们的闲聊。 话里话外都在打探此地由何而来,村中大小事务,极往年收成等事。 看似闲聊,但在有心人眼中,这绝非小事。 且在这一路的暗中观察下,姓沈的这位虽半丝马脚也没漏,但另一位却没这么小心了。 尤其是出城后,大概也是觉得周围不过穷乡僻壤,村民们的见识也有限,无人能看出端倪。行住坐卧便随心所欲些,也露出官家的八字步,与吃喝上的稍许小习惯了。 而由此及彼,可想而知本事比那位大的,这位沈姓男子,全程连脸都不肯露,想必其身份更该是只高不低的。 这样的大人物又怎会对她的小动作毫无觉察? 沈云鹤因在京中就常与三教九里打交道,对眼前人突然自来熟的态度,虽有诧异却也接受良好。 唯一以外的是,他虽没掩饰自己的探究目光,却当真没想到对方会直接问出来。更想不到,对方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样直来直去……他以为要到最后,当朱老村长被逼得主动“让贤”之时,她还会推说一切是逼不得已或顺势而为。 这是朝中人惯用伎俩,也是他自十几岁后就常见的嘴脸,更常听的说辞。 最初只想搪塞过去的想法,转瞬就消失得一干二净,顺势点头追问道:“是,若宋公子不觉唐突,还请为在下解惑。” 宋莲倒是没觉得什么,十分坦然一笑,径直道:“其实没什么缘故,我就是看不顺眼罢了。” 沈云鹤眉梢微挑。 这话听来狂妄,他却莫名觉得从对方口中听到并没什么意外,甚至连抵触和反感都没升起半点。 大概也是氛围实在太轻松,自然,沈云鹤往日的谨慎寡言在此时也难免略有松动。 心中想到的,张口也就问出来。 “这么做可没人会对你感恩,怕还会有不少麻烦紧随而至。你就不怕牵累家里?” 宋莲本为缓解尴尬氛围,没想到对方会接话。 她愣了一瞬后,忽地淡淡一笑。 “这么做本就不为他人,我又何苦去庸人自扰,去担忧别人怎么想,会不会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