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梦里这姓贺的欺人太甚,又实在太欠揍呢?” 梦里别的事到如今都记不太清了,只贺焕之这小子做的混账事,她是怎么都忘不了。甚至眼下想起来,还能气的胸闷气短,牙根儿直痒痒! 别的先不提,在梦中姓贺的竟是最初就瞧不起她!想退婚,却又不敢堂堂正正的去与家里说,只弄旁门左道的法来害她! 聚贤楼里抬高他自己之后,大张旗鼓被她家当上宾迎回宋府。好吃好喝的被招待时,竟暗中抓她不合时宜的举动与言行到处宣扬。将她说的骄横顽劣不堪外,还暗中散播各种谣言。 最可恨,是她自己! 梦中的她,最初还是一片懵懂。 听说峡州城里突然名声鹊起的贺家小子,竟是自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后满心欢喜。与玩伴儿大肆炫耀后,脑子一抽竟不用人算计就把短处一件件送到姓贺的手里,任他挑选去害她! 而用这卑鄙手段,逼得她家老爹和哥哥无地自容之时,他还要在她面前扮好人! 仗着一张还算能看的脸,在她失魂落魄时甜言蜜语,哄得她直晕头转向——只为他能安然退婚后,还能搏她好感,以趁机好占她家和她大哥的便宜! 待事情发酵,他们宋家在乡邻间彻底抬不起头,只能遂了他的意。主动上门退婚,还要因违约而赔礼道歉,并附赠大笔银钱了事。 虽不知为何最后她与姓贺的婚事还是成了,她仍被八抬大轿迎进贺家。却也因此不得不背一辈子恶名,三十年间每一步都走得分外艰难。 如今想来,若梦中一切若是真,那她简直恨不得这会就亲手掐死自己一了百了,省的日后给自己和家里丢人现眼! 当然,在她自我了断之前,姓贺的也别想好过! 也因此,她这会儿才会站在这聚贤楼中。 小桃闻言,百忙之中还不忘帮腔。趴在窗边的小脑袋猛一侧,边回头同仇敌忾的愤愤恨声道: “就是!敢惹咱姑娘,就算在梦里那也不行!定要叫他好看!姑娘,您看咱什么时候动手儿?我觉着还是先下手为强才好!” 宋莲闻言却猛一怔,不仅因自个脱口而出的两句话与小桃毫不犹豫的帮腔,还有她耳边突然回响起的,一声朦胧却又十分清晰的冷嘲。 ‘呵,你这人,也只有命是真的好。’ ‘……就算惹出再大麻烦,哪怕是祸事,也有人替你收拾残局吧?也许连哭都不用,只摆出张苦脸来,一切就都不是难事。’ ‘哦,大概一切如愿以偿后,都不会有人再提及细节,令你不快吧……不学无术,又心浮气躁,只能靠别人去收拾残局的废物与庸才……’ “啪!——” 宋莲被激的一巴掌猛拍在身前茶桌上,整个人也顺势立起,口中更是本能怒喝反驳。 “我哪里废物了?!” 小桃与杏儿都被吓了一大跳,煞白着脸面面相觑,呼吸都不由得放轻了许多。 这,好好的,她家小姐哪里来的这般大怒火?还有那句“废物”,又是从谈起啊? 宋莲这会儿却根本顾不上别的,怒火中烧到气喘吁吁之时,她极力想找出脑中的这句话是谁说的。 可努力到最后,也只弄清它来自那黄粱梦。 甚至从始至终只能分辨出脑中清凌声音的语义,以及那冷意刺骨的讥诮,连音色都不复记忆,更别说分辨男女了。 杏儿眼见着宋莲脸色虽不好,情绪却在剧烈的爆发后很快就平静下去。又观察片刻,她深吸一口气便硬着头皮再开口,继续劝道: “那,那个,姑娘?” “奴婢看您今日心绪实在不佳,再说大公子也是百忙之中抽身。边要忙生意上的事,一会儿还要回来看顾您。不如,咱们改天再办这件事吧?” 这一句虽是无心之言,却刚刚好与宋莲脑中才消散的嘲讽不谋而合。 宋莲仿佛被木棍戳中痛处的刺猬,霎时目光就携着还未消散的熊熊怒火,直刺向杏儿。 这一瞬,不仅被盯着看的杏儿彻底僵住。连一旁暗暗中打量的小桃也吓得一凛,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宋莲被两人的反应并她们惊愕又悚然的目光猛地一激,瞬间也醒过神来。立刻压住那莫名的羞愤与怒火,迅速用手遮住自个双眼,边转过头。 “呼,刚好像被掩住了。别怕,这会儿已经没事了。” “……呃,姑娘,要不咱,咱今天就先回府?” 这会儿,连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小桃,都觉出不对,忍不住肝颤的想立刻劝姑娘打道回府。 俩丫头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