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才对。 “照月,”端坐了许久,万宏信才开口。 照月只是低着头,没有看他。 他是翻墙进来的,她也不敢高声,若是将人引来,到最后麻烦的还是她自己。 “其实……早在宋修仪找到我爹爹之前,我已经与爹爹表明过心思,”万宏信道,“他当时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你知道的,我爹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想要的东西,磨一磨总是能有的。” 照月搁在桌上的手微微一动。 “但是宋修仪直接和陛下挑明,追责的旨意进了我家的大门,”万宏信说着叹息一声,“就算我和爹有意斡旋,我家大娘子那性子……是绝不同意的,对我家的名声也——” “万宏信,”照月开口,谁料已然泪眼婆娑,“你可知我这名声是因为谁——” “魏照月!”万宏信粗鲁地将人打断,他也已经双目通红,几句话说不尽的愤恨,“你根本没有怀过我的孩子是不是?” 照月瞪过去,万宏信站起来,走到她眼前,与她对视,“你最喜欢耍这些小聪明。你想方设法甩掉和赵闻的婚约就是这样,当年出现在东宫学堂,根本为了找一个下家!后来你想办法出宫的时候就说是诚心礼佛,要宿在宫外便再找些别的理由——你总是不在乎的,为了达成目的你不择手段!可照月,你为什么就是不能信任我的真心?我既答应了你,便会做到,我说了想娶你,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娶你!你可知我看到那降罪的圣旨落在我家脑袋上,当着我爹和我后娘的面,朗声诵读出来,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预计中的反驳并没有传来,魏照月一反常态,只是缓缓抬眼,看着他。 “我不知道,”魏照月说,“我不知道你,宏信,你也不知道我。” 万宏信僵在原地,不过是两句话,却叫他觉得背后发冷。 将近一年未见,面前的女孩竟然变得如此陌生。 “宏信,”照月站起来,伸手握住了万宏信的手腕,“都过去了,不论是去年的那件事,还是你和我。” “……照月——” “我听说今年歌楼酒肆中再不见你了,风流文人聚首之时,也听不见万家公子对月高歌,”照月道,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在屋子里躺了有小半年吧,等到后面能出门的时候,却觉得一切都没什么意思了,”她一笑,“她们看我总像是看着什么怪物似的,我总能听到些明里暗里的议论——说来可笑,我倒是知道从前魏韶歌的日子有多难过了。” “宏信,你看,”她说,神态竟然称得上温柔,“我们两个都变了好多啊,还是我们不曾相识的时候更快活些,你说是不是?” “……魏照月你什么意思?”万宏信心中一慌。 这般形容的魏照月……她从未见过。 “咱们没什么以后了,宏信,”照月道,“就此别过吧。” “你又在演什么戏?”万宏信连忙道,“我今日就是要将事情都问个明白,否则不会走的。” “你还想怎么明白?”照月道,眼中满是无奈,“或者这样说吧,万宏信,是,我怀孕了,我却没有发现——发现的人是我娘。” 万宏信心里咯噔一声。 他了解照月撒谎成性的习惯,从未认为过这是真的。 “我们争执的时候,她将我推倒——红色的血流的满地都是,”她缓缓笑起来,“好疼啊,万宏信,那时候你在干什么呢?在青楼歌姬的怀里,还是在你父亲的书房里说,有位公主非看上了你不可,拼了命要嫁你?” “那天是新年啊……”照月的眼中有些迷离,“她不敢叫御医,眼看着宫宴的时刻要到了,还撇下我去告假才回来。” “后来我昏过去了,她怕出人命,赶在我父皇前来之前,将我从她的屋子里清除出去,待父皇来了,才与他哭诉,却未说那满地的血,只叫来了太医。” “你说什——”万宏信浑身颤抖。 “他就是这么没的,”照月说,“那以后我娘就拼了命的想把我塞给你——知道为什么吗?她怕我烂在手里,这辈子再攀不上她想要的高枝了。” “还好你家没能同意,万宏信,不然就遂了她的愿了,”照月眼中满是狠厉,“我就要烂在她手里,要折磨她一辈子才好,不然怎抵得上我孩子的性命?” 万宏信已然愣在当场,他不知这些话,他该信多少。 他擅长看穿魏照月鬼话背后的心思,也曾经乐此不疲。 可现在他慌乱异常。 他发现,她根本没有想要从自己手中拿到的东西了。 “我们没关系了,万宏信,”照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