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和十年前不一样了,殿下,”司徒申叹气一口,“当年为殿下找伴读的时候,陛下想的是如何将我爹留在边郡,可十年过去,边郡已经成了司徒氏的根……今非昔比啊殿下。” 司徒申说的,魏暄何尝不清楚。 韶歌虽然不受父皇喜爱,可她身后站着自己,也就站着整个万家。 司徒氏、万氏和太子,这早在十余年前种下的种子,现今已经枝繁叶茂起来,皇帝怎么可能继续放任外戚和边地武将联手,叫这栋梁之材长出遮天蔽日的巨大树冠? 更何况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还是他这个君不君臣不臣的太子…… 为了司徒氏还能安心驻守在边郡防线上,为了他这个太子不被帝王的猜忌之心所害,为了万氏的苦心经营,甚至皇后……为了她身染沉疴还能高居中宫之位,而不被新生的花草倾轧。 这是条死路。 这条路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别那么担心,”司徒申见魏暄面色不佳,上前露出个笑来,“实在不行,咱们不是还有一个‘拖’字决?” 魏暄:“?” 司徒申:“要是殿下实在相中了我,等您说了算的时候,叫我娶谁家的妹子,哪有谁敢说半个‘不’字?” 魏暄无奈摇头,总算放开了紧握在桌沿上的手。 “韶歌自有韶歌福,”司徒申笑着揽过太子的肩膀,“你现在就开始犯愁韶歌的婚事,等到有一天韶歌真牵着不知道谁家的野小子,来跟你说爱说嫁人的时候,你可怎么办?” “你可盼点好的吧!”魏暄没好气地将他手臂扔出去。 …… “那人叫万宏信,是国舅的儿子。” 韶歌出宫上学的第一天,天还没亮就坐上轿辇出宫,早早地趴在学堂的书桌上……困觉。 司徒申到的时候,小姑娘正盯着不远处的公子看。 他上下打量一番,整个人便直冲上前,占满了韶歌的整个视线。 “他怎么着你了,你都看了多长时间了?” “我知道他,他是我表哥嘛,”韶歌收回神光,对司徒申说。 “先前见过?”司徒申挑眉。 “见过,”韶歌道,“国舅也是我舅舅,我见过他的儿子,这有什么奇怪?” “这样……”司徒申在韶歌身前坐下,眼光还落在不远处的万宏信身上。 和他父亲国舅爷万筹浑身上下长满心眼子般的精明不同,这位万小公子有些出人意料的真诚,几天相处下来,司徒申还真没觉出此人身上有半点万筹的影子。 传闻国舅小妾养了无数,儿子却只有这一个,乃是前些年国舅异常宠爱的一位妾室所出。 “他们都说我表哥的性子是随了她的母亲,”韶歌对司徒申道,“很是独特。” 司徒申摸摸下巴,“……怎么个独特法?” “简单讲,”韶歌语气颇有些神秘地,“就是‘好色’。” “嗯?”司徒申皱眉,“那不是应该随了你舅舅吗?” “诶,”韶歌摆手,“此‘好色’非彼‘好色’。” 司徒申转头看向万宏信的眼光变得奇怪起来。 他心道非寻常的好色,莫不是这位看起来油光水滑、人模人样的小公子……还是个变态不成吗?